整個市場的燈都關了，地方偏，道路兩邊的路燈也很暗。

一路開回去，車燈一照，保安亭的大爺迷迷瞪瞪的眯起眼睛，「誰啊？」

攤主搖下車窗喊道：「大爺，我裡面肉攤的，回來拿點東西。」

大爺慢悠悠踩著拖鞋，「冊子上登記。」

登記各項盤問寫的很細，攤主寫了能有五六分鐘才寫全，「好了大爺。」

大爺戴上老花鏡細細打量，又對了對身份證上的照片，確認無誤以後才按下遙控器，打開側邊的小捲簾門，「進去吧。儘快出來。」

整個市場裡可有上百個攤位呢，要是在裡面待太長時間，丟了什麼東西可說不清。

「知道了大爺。」攤主隔著窗口遞過去一包煙，「辛苦了大爺。」

攤主開進菜市場的停車場，拿著手機鏡頭正對入口門，「走吧，看看你們心心念念的龍魚。」

菜市場的燈是區域管理，攤主只了解自己攤位附近的開關在哪，剛進去時是開著手電筒的，好在直播間有一個夜視功能，即使周圍環境再黑，直播間觀眾也能看得見。

「說是話啊，雖然銀龍魚是後買的，但我家這兩條魚相處的可好了，那麼大個魚缸，游的時候還會故意貼在一起蹭一下，即使不是感情深厚，金龍也不可能遭銀龍討厭。」

「銀龍更不可能還想跳缸遠離……」

說話間到了攤位處，攤主『咔噠』的一聲打開頭頂燈泡。

下一刻，攤主的聲音在看見飛躍至半空中垂直落下的銀龍魚時驟然消失。

『啪』

銀龍魚姿態優美，腦袋著地，尾巴斜著帶著身體一起歪倒，離了水的魚掙扎撲騰。

攤主俯身伸手，舉起的胳膊離銀龍有段距離，他伸出的手指僵硬的勾勾指尖，臉部抽動著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我的銀龍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在空曠無人的菜市場裡盪出回音。

【啊啊啊？！真跳了！】

【這個燈開的正好，我還擱魚缸里找銀龍在哪呢，原來已經飛出缸了。】

【嘶——這是演的嗎？比如，提前跟銀龍魚說好要在開燈的瞬間跳缸？還是說是倒放。】

【姐妹，你難道不覺得，這個要是倒放更牛逼嗎！！】

……

白天溫柚檸說，銀龍魚準備晚上跳缸。

現在外面天剛黑，銀龍魚是一分半秒都等不了，跳的這叫一個乾脆利落。

攤主撲過去用魚缸的水快速打濕自己的手，給掌心降溫，然後一把掐住銀龍魚從地上撿起來放回魚缸。

連銀龍魚身上沾上的土都沒來得及清理，生怕晚一秒就死翹翹。

攤主滿臉的驚慌還沒有散去，心裡一陣後怕。

他要是沒有聽彈幕的話回來看看，那等明天早上來攤子，銀龍魚屍體都得脆了。

即使是很耐摧殘抗造的金魚離水太久也活不了，更何況是銀龍魚這種，脆弱的觀賞魚種。

攤主心裡『砰砰』直跳，心聲，讀動物心聲難不成是真的？

畢竟以前相處很好的兩條魚，誰能猜到其中一條魚居然想跳缸，就算是瞎矇也不可能蒙這麼離譜的事情，而且還蒙對了！

說是晚上跳，還真就是天黑以後跳。

時間都對上了！

啊？

這麼扯的能力居然是真的？

我這、不是……

攤主目光呆滯，整個人都凌亂不已。

壞了，要長腦子了。

攤主踩著椅子站在魚缸邊，看著在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沉思。

重回魚缸的銀龍魚沒什麼活力，碎碎念卻不停。

『沒死成，煩。』

『還看看看，看什麼看！』

『找打！』

……

銀龍魚的心聲越發煩躁。

溫柚檸聞言發了條彈幕：【從椅子上下來，離魚缸遠點。】

攤主：「啊？什麼？」

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眼角處一道白光，下一刻『啪』，左臉一疼，腦袋不受控制的歪了過去，手裡緊握著直播的手機同時也飛到了一邊。

事情發生的太快。

銀龍魚甩尾帶起的水濺了他一臉。

攤主後知後覺的緩緩抬手摸上自己刺痛還帶著水漬的臉，銀龍魚一擊即中，此刻又重新潛去了水底。

『咚』的一聲，手機落地。

喚回了攤主呆滯的神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