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到一群半大的月亮頭小子茬架,還有幾個胖墩墩的豆丁挓挲著手,小大人似的跑來跑去,名為阻攔,實則暗戳戳拱火,方荷差點沒笑出來。
她這是碰上數字團崽版奪嫡現場了?
嘖嘖,可惜有些還在襁褓里,有的還沒出生。
她一邊帶著白敏慢吞吞往御茶房去,一邊在心裡感嘆,這瓜有點淡啊。
康熙原本在弘德殿批摺子,聽梁九功稟報說胤禵和胤礽帶著弟弟們打起來了,甚至連上書房的先生都不小心挨了一眼炮,暈倒被抬出去了。
他冷著臉殺氣騰騰出來,一路往上書房去。
踏上廊廡的時候,康熙餘光掃見往御茶房去的方向,有個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腦袋。
走路蝸牛似的,還側著腦袋,在幹什麼猜都不用猜。
康熙氣笑了,怎麼哪兒都有她!
第9章
吃瓜人最重要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方荷一發現康熙駕臨上書房,立刻加快腳步鑽進了御茶房。
康熙這會子也顧不上跟個小地鼠較勁兒。
阿哥們在上書房打架,此事可大可小,小了看是玩鬧,往大了說只會叫旁人以為他這皇帝不會教兒子。
連孩子都管不好,何提治國。
他一到上書房,所有阿哥就都趕緊停了齟齬,給皇父請安。
康熙沉著臉走到上書房門口,看了眼裡頭的狼藉,輕呵了聲,誰都沒理,叫太監將人提到弘德殿。
等進了殿,殿門『嘭』一聲關上,阿哥們心底都打了個哆嗦,高低錯落乖乖跪在御案前。
只大阿哥胤褆臉上全是不服氣,因為康熙叫太子坐下了。
這混帳老二,招子裡的得意都快溢出來了。
三阿哥胤祉倒無所謂,臊眉耷眼垂著腦袋,襯托得他旁邊四阿哥胤禛小白楊似的,小臉兒上被胤褆打青的痕跡格外明顯。
五阿哥胤祺和六阿哥胤祚都縮著脖子在旁邊,七阿哥胤祐還有些懵,仿佛還沒從熱鬧里清醒過來。
才四歲的八阿哥胤禩最周全,下巴半抬不抬,一臉愧疚反省模樣。
可若康熙沒記錯,在上書房外偷偷伸腳絆胤礽的,也是這不省心的玩意兒。
他以扳指輕敲案幾,淡淡問:「說吧,為什麼打架?誰先動的手?」
胤褆搶在前頭開口,「回汗阿瑪,是兒臣先動的手,可太子先嘲諷我額娘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罵我身份卑賤。」
他紅著眼眶仰起頭,「汗阿瑪,我知道太子是嫡子,儲君,我該尊他敬他,可我們都是您的血脈,兒臣到底哪兒卑賤了?」
「我額娘在長春宮安分守己,什麼糟污事兒都沒摻和,即便我額娘只是妃,也是太子的庶母,他這分明是不孝不悌,兒子身為人子,實在難忍!」
胤祉抬起頭,張著嘴有些呆滯,啥時候大哥這麼會說了?
康熙面色喜怒不辨,看向太子,「保成,你可有話說?」
胤礽慢慢站起身,小心跪下,他斷腿還不足兩月,傷筋動骨一百天,所以才得了個座兒。
可告狀這事兒,坐著不如跪著方便。
他平靜開口:「回汗阿瑪的話,兒臣本意是勸大哥靜下心來做學問,並無藐視惠母妃和大哥的意思。」
「汗阿瑪可以問問其他人,剛開始晨讀時,大哥因早上被陳常在和麗答應搬宮路過的動靜吵醒,嚷嚷著要叫惠母妃將她們攆到倒座房去……」
胤褆急急忙忙分辨:「我那是沒睡好還不清醒,說氣話呢,再說我只是小聲嘟囔,又沒叫外人聽到!」
胤礽好脾氣地等他說完,才頷首道:「就算大哥晨讀時辰已經過半,依然沒有清醒,兒臣的原話只是叫大哥三思而後行,謹記自己為人子為阿哥的身份,不要給惠母妃惹麻煩,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叫外頭人笑話。」
當然,原話的水分自然有,身為太子,胤礽學得最多的就是說話的藝術。
在場誰都不能說他不對,連氣紅了眼珠子的胤褆都無法分辨。
要是分辨,就會扯出當時的對話,胤褆自個兒也說了好些不該說的。
胤礽委屈地看向康熙,「汗阿瑪,兒臣一片好心,哪怕大哥不理解,也沒想跟他計較,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拿額娘說事兒……」
「快到清明了,兒臣一時情切,壞了上書房的規矩,請汗阿瑪責罰。」
胤褆不說話了,不是他沒話可辯,而是康熙臉色越來越冷,他不敢說,只一雙手攥得死緊。
康熙淡淡點頭:「朕的兒子真是好樣的,都說龍生龍,鳳生鳳,朕的兒子卻是不敬長輩,不尊師長的混帳鼠輩。」
「你們太給朕長臉了,回頭傳到外朝去,百官都要夸朕一句為君勤勉,要不是當皇帝太心無旁騖,怎能連阿瑪都不會當,教出你們這樣幾個小畜生!」
胤礽臉微微發白,接著又滾燙,跟其他兄弟一樣,臉兒紅紅白白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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