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好幾日,梁九功漸漸想明白, 這就好比主子爺當年初召集那些哈哈珠德殿練布庫時的情形。
其實方荷也並非就是收復正藍旗最佳的選擇,可她能讓主子爺高興,甚至還能有來有往, 並非一面倒,那她就只能是最佳選擇。
也許旁人知道了,會笑一句, 這不就是貓狗房對待那群祖宗們的態度嗎?
叫得再好聽, 不過是個玩意罷了。
可叫梁九功說, 這天底下想給萬歲爺做奴才的,搶破頭都未必能如願。
就算是玩意兒, 能叫皇上看在眼裡, 甚至比照自家孩子的恩寵,甭管她自個兒珍惜與否, 在還沒失了恩寵之前,就值得御前所有人高看一眼。
於是梁九功擺好陣仗,叫春來明著暗著替方荷把差事都辦完了, 半點不叫方荷累著。
李德全那裡也是再三敲打,叫李德全就差哭著保證哪怕腦袋剁下來給那祖宗當凳子坐,也絕不敢再招惹。
御前其他當值的太監和宮人, 梁九功也都不動聲色敲打了,生怕有人憑著小心思,壞了主子爺難得的興致。
其實內務府能送來御前的都是人精,甭管知不知道方荷被看重的緣由,可既然乾清宮大總管都擺出態度來了,也沒人非得跟方荷對著幹。
可……最出乎梁九功意料的局面出現了!
直至龍舟迴鑾路上經過曲阜,離方荷跟主子爺保證的日子過去了三天,御前誰也沒見到方荷的人!!
十一月十八日,康熙親率隨行的索額圖和趕過來的納蘭明珠等朝中重臣,與太子著朝服,在孔子廟大成殿行三跪九叩禮,親自書寫《萬世師表》,令當地知府刻印後傳遍大江南北。
他已謁過明太祖陵,再尊天下文人最認可的儒道為國道,正嫡子儲君身份,也不算太稀奇,甚至能給滿大清的文人再賜下一顆定心丸。
就連最瞧不起漢人的索額圖都得承認,萬歲爺這番作為絕不白費,來年科舉時,估摸著得有不少好苗子出現。
雖然心裡瞧不起漢人,索額圖也認為不能不做準備,得多為太子爭取些幕僚,他可是瞧見進大成殿之前,大阿哥的臉色多陰沉了。
正好趁著巡遊在外,能見太子的方便時候更多,一從孔廟出來,龍舟剛起錨,索額圖就鑽到了太子船上去。
康熙再看重太子不過,對太子船上的消息自會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也就索額圖和太子不覺得。
只是康熙一向不會在太子做什麼之前就阻止,不管作為皇上還是父親,他都希望胤礽自己能有所分辨。
無論他多麼疼愛胤礽,有兩樣東西,皇權和科舉,除非他這個皇帝給,否則胤礽絕不可以碰。
怕只怕他往日裡給胤礽的太多,又有索額圖在旁邊攛掇,會叫太子忘了分寸……
而如何教訓儲君和最心愛的兒子,其中的輕重也實在不好把握。
越想康熙心情越不虞,淡淡掃了眼殿內,沒瞧見想看到的人,冷冷問梁九功——
「你皮子又癢了?」
梁九功趕忙賠笑解釋,「哎喲我的主子爺,奴才可是冤枉,前幾日您緊著前朝的大事兒,奴才們哪兒敢拿些微小事讓您煩心,肯定都得安分些不是?」
「這不,方荷姑娘剛才還求見呢,奴才還沒來得及叫您喝口茶潤潤嗓子,先勞主子問起來,實是奴才的不是,可不是方荷姑娘不來伺候。」
康熙被梁九功逗得失笑,頗為玩味地把手中剛盤到一半的核桃扔梁九功懷裡。
「怎麼著,連御前宮人的銀子你這狗奴才都敢收?好話一籮筐……叫她進來!」
梁九功也不解釋,他替方荷找藉口不為好處。
叫方荷挨罰有什麼用,顯出她來叫主子高興才是正事。
他嘿嘿笑著捧著核桃往外顛:「奴才謝主子爺賞!」
康熙:「……」曹寅好不容易尋到的匠人,將一整座江南院落都刻在核桃上,難得的很。
一共就兩對,梁九功這狗奴才眼倒是尖!
見著方荷進來,康熙半垂著冷淡的丹鳳眸,甩開龍袍蹺腿靠在軟榻上,打量著沉默跪地的小丫頭。
方荷除了跪地請安,一聲不吭。
倒是叫康熙先笑了出來,氣笑的。
「你這找死的精神頭兒一次比一次叫朕開眼,你真打量著朕不捨得打死你?」
方荷輕聲道不敢,幽幽抬頭望康熙一眼,又如怨婦般垂下眸子去。
「奴婢從春來那裡得知,主子並不在意奴婢的忠心,只把奴婢當個貓兒狗兒耍弄,實在傷心得輾轉難眠,每日飯都吃不下去……」
康熙面無表情:「你給朕好好說話,飯吃不下去,你這臉兒怎麼又圓……你是不是又黑了?」
他實在是好奇,原本方荷用的水粉,顏色就夠安的。
康熙還好奇過,叫暗衛出面跟方荷花銀子買了那水粉方子。
得知那水粉確實能養皮膚,暗衛都改了方子,方荷也趁機做出了好些深淺不同的顏色,康熙不動聲色叫暗衛行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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