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人類為何如此奇怪？」阿佩普冷聲道：

「不想笑就別笑。」

她聲音低沉下來：

「你以後不會再來了吧？」

祝安直起身，貼心建議道：

「阿佩普若是覺得孤獨可以去外面走走看，現在須彌的面貌可與先前大不相同。」

「哈，」阿佩普冷笑一聲：

「你是在說笑嗎？我又不是你們小小的人類怎麼會有這麼脆弱的情緒。況且若是沒有你……」她的話語戛然而止。

「若是沒有我？怎麼呢？」祝安抱臂戲謔道：

「阿佩普捨不得我嗎？」

「可笑，誰捨不得你，我才沒有那樣軟弱的情緒。」阿佩普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犟嘴道。

「嗯嗯嗯，阿佩普沒有捨不得我。」祝安嫻熟的哄道。

阿佩普莫名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其實也不是……」

祝安沒聽清阿佩普後面那句話。她站起說：

「我該走了。」

阿佩普的聲音再度變得冷靜威嚴，她說：

「吾再問你一遍，人類，你有什麼願望想讓吾實現嗎？」

祝安還是那句話：

「沒有哦，阿佩普，謝謝你。」

她揮揮手，頭也不回離開。

回到須彌城，祝安動了動手指將慘白的臉色恢復紅潤而有光澤的模樣，確定好並無妥當後，抬腳向教令院一間室內走去，過路的學者點頭向她問好。

祝安回以完美的微笑。

達到目的地，祝安清了清嗓子道：

「娜布，阿蒙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房內只有一道低沉的聲音回應祝安。

祝安定睛一看，房內只有赤王一人坐在窗前，不見花神曼妙的身影。

「娜布呢？她怎麼不在，今日不是我們約定的日子嗎？」

「她說今日有事暫時無法來。」赤王坐窗前的座椅上，夕陽的餘暉灑落在他的臉龐為他本就奪目的眼眸增添一番光彩。

祝安心中瞭然，沒有再問。她淡淡地想：

沒關係，反正她已研究出後備裝置。

祝安坐到赤王對面，示意他將手臂擱在桌子上。

赤王未動作，他手抱赤沙之杖，握在杖上手指無意識簒攏，清淺的濕意覆在權杖上。他直直看向祝安，聲音略有些忐忑地問：

「薩曼莎，你是如何看待我的？」

祝安心下心思百轉試圖分析赤王問這話的意圖。

此刻他們將要進行赤王體內的禁忌知識清除，已知是赤王與花神一同將禁忌知識放出，之前祝安也是因為清除禁忌知識而昏迷。難道赤王現在是在……愧疚？

她悟了，試探性地說。

「您……是一位很好的王。」

赤王一愣。

祝安見赤王未阻止她的話再接再厲道，

「您有身為一名王所需要的領袖能力，一往無前的意志與敢於探索未知的進取心。」

赤王神色微動，嘴唇懾喏了一會兒又轉口道：

「還有呢？」

祝安輕笑一聲，平靜注視沙漠人民恆久信仰的神明：

「既然是既然是赤王大人的過錯，也應該由我們這些所被您佑護的人承擔，就像是之前您守候我們如此之久，現在，該我們護在您身前。」

屋內寂靜半響，赤王緩緩道：

「我其實並不希望你能做到這個地步。」

祝安一指尖搭在赤王手背：

「我一直記得當初您是如何照顧我。現在由我來報答您。」

……

一個月後

樹王輕柔將祝安已失去靈魂的軀殼從冰棺中抱起，伸出手撫了撫祝安的眉眼。

赤王抱臂對矗立在一邊的鐘離說：

「如果一年內沒有進展我們會將她帶回來。」

「這你們自然放心，」鍾離接過祝安，

「我們已經有了些許經驗想法。」

他兩條臂彎牢牢將懷裡的人護住，岩壁落下，重若萬丈又輕如鴻毛。挺拔地身影踏著月色消失。

樹王遙遙望向沙漠的方向。

永恆綠洲中花的女主人嘴角噙著笑意似乎陷入一場美妙的夢境。一旁樹上，一朵焰火靜靜沉睡。一如當初。

第73章

某一所平平無奇須彌房屋內,穹頂四方凹陷，牆壁翠綠生機。暖陽透過簡單雅致的窗欞，輕擁床上沉睡的銀髮少女。

「咚咚咚——」房門被屈指扣響三下又陷入一片靜默。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扣門的人, 躊躇片刻, 再次伸出手。

「吱啦——」屋主人打開房門,月華似的銀絲垂落，眼中瀰漫著睡醒時分的水汽。尾音夾雜著幾分綿軟,眼中夾雜著幾分疲憊之色。

「是你啊，柯萊，找我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