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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聲做了個很長的夢,光怪陸離。

他先是夢見這場爆炸,他像是靈魂出竅的那個魂,飄在上空,以一個置身事外的視角無悲無喜地看著那二層會所坍塌,他找不到自己的□□被埋在何處,或許趙皖江會把自己挖出來,可他好累,什麼都管不了,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覺。

夢裡他見到了父親,先是疾言厲色批評他的魯莽粗心,緊接著問他為什麼那日不知天高地厚,在警備部這種危險的地方口出狂言,同情私下早就和他們勢同水火的新黨人。

他想辯解,同樣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的人生算得上順風順水,傅君賢培養了他一身本領,卻教不會他一個政.治家的殘忍和手段。

父親曾說過,自己只適合做一把最快最稱手的刀。

刀刃是註定要摒棄良善的,否則等待他的,唯有被利用後丟棄,成為廢銅爛鐵。

他幾乎要被夢境拖拽著吞沒,然而影影綽綽的,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哭聲傳來,一邊抽泣著,一邊一聲聲喊自己的名字。

自己果然還是死了吧,竟聽到地獄深處傳來了的呼喚。

傅聲思緒混沌,可意識卻愈發實在,原本他快感受不到□□的存在了,可那哭聲一直遠遠地吵著他不能睡,□□的存在愈發強烈,他仿佛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掙扎著動了動手指,這才感覺到右手正被某個溫熱的東西包裹其中。

一陣頭暈目眩的白光,傅聲艱難地睜開眼。

頭頂的天花板極其陌生,耳邊傳來各種醫療監測設備的提示音。傅聲腦子一片空白,突然聽到身邊一聲喜極而泣的驚呼:

「聲哥醒了!」

傅聲的眼睛睜不太開,他躺在床上,尋著聲源的方向吃力地偏過頭。

竟是裴野。男孩漂亮的黑色眼睛腫得像桃子,眼下一片烏青,鼻尖也哭紅了,坐在病床前雙手緊握著傅聲的右手,將手背貼在自己臉頰上,痴痴地盯著傅聲的臉,乾澀的嘴唇抖得不像話。

「你還活著……」

裴野哽咽得前言不搭後語,「都怪我……你答應我要平安的,你要是有事——」

男孩鼻頭一酸,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一向少年老成,內向到偶爾略顯陰鬱的孩子此刻哭得讓人心疼:

「我沒想到你要死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抖如篩糠的雙手握著傅聲的手抵在額頭,眼淚大顆大顆掉在被子上,洇濕了一小片被單。傅聲虛弱地笑了笑,他聽不懂裴野說了什麼,然而還是動了動手指,回握住裴野的手。

他們十指相扣,像是彼此在生與死的邊緣締結永不破滅的契約。

「是你救了我,小野,」傅聲啞著嗓子,用氣音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抓住了,我就不會離開。」

第9章

「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一杯溫熱的牛奶放在床頭,趙皖江對靠坐在病床上的少年笑著說道,「你昏迷了兩天兩夜,原本局長急得馬上要從外地趕回來,聽到你醒了,囑咐我好好照顧你。不過嘛,這的一切有這個小傢伙倒是足夠了。」

傅聲一怔,轉頭看著坐在床邊的裴野。男孩被突如其來地誇獎了一番,忙低下頭加快了手上剝橘子的速度,假裝一副很忙的樣子。

趙皖江哈哈笑著,手按在裴野肩膀:「你昏迷期間,這小子寸步不離地守在你身邊,眼淚都要哭幹了,任憑護士來了好幾回都拽不走這小孩。」

「小聲,你和弟弟感情真好,看得出在家裡你一定很疼他。」

裴野的頭更低了,傅聲眸光微漾,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卻沒說話。趙皖江忽的嘆氣,收起嘻嘻哈哈的表情:

「小聲,這是最後一次了。往後不能這麼拼命,執行任務安全第一,清楚了嗎?」

傅聲輕輕嗯了一聲,端起牛奶:「清楚了二哥。你和其他人都怎麼樣?」

「我?吃嘛嘛香,身體唄兒棒,」趙皖江擼起袖子做了個秀肌肉的姿勢,「其他兄弟也都是小磕小碰,你別擔心,只管養好傷就是。得,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家就在這醫院附近住,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他們交談了幾句趙皖江便離開了,病房裡只剩下兩個小少年。傅聲想起剛剛趙皖江口中那個哭鼻子的男孩,鼻子忽然有點發酸,彆扭地移開了視線,卻不想裴野感受不到這尷尬似的,輕輕叫了他一聲:

「聲哥,牛奶不喝要涼了。」

傅聲身子一顫,握緊了玻璃杯:「好。」

爆炸的衝擊波對他造成了中度腦震盪和內臟出血,傅聲本沒有胃口,但他不想讓裴野擔心,只能端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飲。

裴野坐在他身邊,深望著傅聲。

傅聲臉色慘白,短髮柔軟地垂在額前,壓住低垂的清俊眉眼。他整個人看上去蒼白消瘦到近乎透明,藍白條紋的病號服過於寬大,上衣袖口露出少年一截纖細的手腕,手背上因為打了太多針,肌膚一大片顯眼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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