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活下去,」男孩目眥欲裂,一字一句說道,「記住,不惜一切代價!」
說完,春風最後凝視了裴野一眼,毅然決然關上了暗門。
他腦子還渾渾噩噩著,腳下虛浮,只是機械地做著逃跑的動作,春風的話卻像咒語一樣在腦海中不斷迴響。
不惜一切代價……不惜一切代價……
等待他付出的,究竟是什麼?
「誰在那裡!」
裴野一個踉蹌,差不點從樓梯轉角摔下來,翻窗已經來不及了。他腦海中一瞬間閃回了一百種自己的下場,他會被怎樣並不重要,可剛剛春風和他的養父為了保護自己而斷後,一切努力竟然就這樣化為烏有了嗎?
一道手電筒的強光晃得裴野睜不開眼,他下意識轉過身抬手擋住臉。
「把手放下!」
刺激的白光讓其餘的感官也變得遲鈍,裴野放下手,眯起眼睛強迫自己適應這光線。樓梯下方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怎麼是你這孩子!……」
趙皖江放下手電,震驚得合不攏嘴,「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趙皖江嗓門大,裴野還沒來得及想好搪塞的理由,不遠處也聞聲走過來一個人,拿起手電筒往樓梯上照了照:
「怎麼了二哥——」
手電筒打過來的瞬間,裴野逆著光看清了傅聲的臉,傅聲也看見了他的。
傅聲一身黑色警服,戴著一雙黑色皮手套,剪裁合度的衣著勾勒出他利落清瘦的身姿,純黑的面料映襯得青年膚色瑩白,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武士刀,鋒刃森森。
他們目光交匯,傅聲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表情卻如面具般毫無波瀾,視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便漠然移開,關掉手電筒,唇角微微一動。
「帶他下來。」
傅聲毫無感情地說。
寥寥幾字,就足以讓他腿軟。
趙皖江大步邁上樓梯,一把薅住裴野的肩膀,邊把人帶下樓邊在他耳邊低聲耳語:
「老實點,別讓人知道你認識小聲。一會兒讓你幹什麼,照做便是。」
裴野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尖銳得失真:「這是怎麼了二哥,你們要幹嘛?」
「你個學生仔,少管你哥的事。」
趙皖江最後在他背上拍了一掌,裴野半真半假地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低著頭像賊似的貼著牆根兒走到花店一樓的角落。
一樓牆邊站了一溜人,有的一頭霧水,有的瑟瑟發抖,不過儘是些倒了霉的顧客。
「安全檢查沒結束之前,都不許離開,否則小心這玩意不長眼。」
樓下的老韓晃了晃手裡的槍,本來面露怨氣的見了亦縮了脖子再不敢吱聲。裴野小心地挪到一個不起眼的牆角,偷偷斜著眼睛往樓梯上張望。
樓上的搜查仍然沒有停止,乒桌球乓的翻箱倒櫃聲令人心驚肉跳。
裴野努力豎著耳朵,從混亂中並不費力便辨認出趙皖江的大嗓門。
「他大爺的,這暗門後頭沒有人!」
裴野頓時鬆了口氣,面上還裝著惶惶不安的無辜路人模樣,心裡卻為警備部撲了個空而有種劫後餘生的快慰。
可很快,傅聲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滑軌生鏽嚴重……這是個雙向暗門,真正的常用密室在另一邊。二哥,退後。」
裴野的心登時沉到了無盡深淵。
樓上的翻查都停了,整個二層小店安靜下來,只聽咔噠一聲,暗門再次被推開,忽然轟的一聲巨響,接著兩發槍聲,一陣咚咚的沉重腳步叩在木地板上,隨即一聲暴喝:
「跪下!」
完了,裴野心裡知道,全都完了。
閣樓里那不堪一擊的機關怎麼可能攔得住常年在一線出生入死的七組特警,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這是毫無勝算的負隅頑抗。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走狗,聞著味就……」
花店老闆喘著氣,話沒說到一半,悶哼一聲,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即使在樓下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困在一樓的幾個閒散人員霎時面如死灰,店裡鴉雀無聲。
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接著便能聽到趙皖江道:「燒得倒是乾淨,可惜這硬碟你砸壞了也能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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