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立了大功,」裴初笑著,眼角卻不見半分溫存,他慵懶地抬起一隻手動了動手指,「把他帶回去。」
替裴初開門的男人就要上前,裴野立刻反應過來,將擔架上的人死死擋在身後:
「裴初!你答應過我不傷害他的!」
「傻小子,他血都要流幹了,不把他帶去搶救,你是想要他的命嗎?」
裴初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反問道。
裴野怔了怔,側過頭看向擔架。傅聲躺在擔架上,臉色煞白,無力地偏過頭緊閉雙眼,胸膛微微起伏著,作戰服上已經可以看到幾塊被染成深色的血跡。
來的路上他已經想盡辦法用所有能用的設備為傅聲止了血,可傅聲還是沒有清醒的跡象,儀器上顯示的生命體徵極其微弱。
見裴野有些動搖,裴初斂去笑容,聲音雖輕,在混亂的機場中卻仍然清楚地傳到裴野的耳中:
「你好像,很緊張他。」
裴野仿佛突然被這句話點醒了,一下子鬆開握著傅聲的那隻手:「我不——」
電光火石之間,那男人一個閃身,從放鬆警惕的裴野身側抬手一夠,抓住毫無知覺的傅聲將人從擔架上拖了出來。
裴野一個激靈想要去拉,可目光觸及裴初那看戲一般玩味的眼神,指尖瑟縮了一下,不到半秒的時間,那男人幾乎是憑藉著蠻力將昏迷的傅聲奪了過來,粗暴地扛起到肩上。
裴野眉心一跳,語氣帶了火:
「你壓著他傷口了!」
男人被吼得一愣,扛著傅聲有些不知所措地轉過身看著裴初,等他的示下。裴初幽幽一笑,脫下大衣,走上前將衣服披在衣著單薄的裴野肩上。
他手上為弟弟不緊不慢地整理衣著,看也沒看自己的屬下,淡淡說道:
「血鴿說的是,貓眼現在是重點看護對象,你們都要小心點。帶他去咱們的醫院,悉心治療,務必要他醒過來,能開口說話。」
男人說了聲是便退下了,裴初牽了牽嘴角,繼續為自己的弟弟披好衣服。
裴野看著裴初這副二十年來都沒有過的兄友弟恭的模樣,只覺得一陣惡寒,啪地揮開裴初為自己撣灰的手。
「當初的計劃根本不是現在這樣,」裴野強壓著怒火,「你不是答應過我,暗殺行動只針對一號人物,不會波及到別人嗎?!」
「政.變哪有不死人的。」裴初淡淡回道。
裴野想發火,可忽然一股不好的預感如無形的大手扼住他的咽喉。他的眼睛猝然瞪大了:
「第七組……七組的特警呢?他們在哪!」
滾滾濃煙與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裴初的半邊側臉,那相似的深黑眉眼望著他,眸中划過一絲深邃的光。
「不知道。」
裴初說。
裴野的怒火僵在臉上。
「不知道……」他迷茫地重複,「這他.媽算什麼回答,不是死就是活,什麼叫不知道?」
裴初複雜地看著他:
「特警局原來的戰備大廳在爆炸中已經塌陷了,現在還沒到清點現場那一步……至於除了貓眼之外剩下的那幾個,不知道為什麼被臨時調換去在車上全程護送一號人物,我讓人看過了,那車子已經被流彈炸毀,屍體暫時還沒找到,所以也不排除——」
「不排除個屁!」
裴野激動到頸側青筋暴起,「裴初,我們當初是怎麼說的?你是怎麼向我保證不會動貓眼和七組警察的?!這一場爆炸首都至少有數百人死亡,這是你口中的『政變』嗎?這就是一場武力奪權!!」
他激動地想去抓住自己親哥的衣領,對方後撤半步,裴野抓了個空,在安全屋裡他因為爆炸多少受了點傷,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兩步,險些沒跌倒在地。
他扶著膝蓋大口呼吸,雙腿都在顫抖,卻不是因為傷痛,某種劇烈的灼燒感從肺腑流竄至四肢百骸,壓得他喘不上氣。
裴野抬不起頭來,只能看見裴初的雙腿平靜地站在自己面前。
良久,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是,今晚的決戰我的確對你有所隱瞞。不過戰場本就是瞬息萬變的,就算當時我承諾過會饒特警局七組不死,但他們替原本該護送一號人物的軍部士兵執行保護任務,就註定他們命當該絕。」
「要怪就怪你自己沒用,不能阻止他們吧。再這麼替敵人傷春悲秋,被主席和其他同志瞧見了,會有什麼後果你心裡清楚。」
裴野的身體漸漸不再發抖了。頓了頓,他直起身,與裴初四目相對,面色紙一樣白,漆黑的眼底倒映出裴初身後直升天際的濃黑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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