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喻可能已經懶得罵他了,冷聲扔下句:「你自己留著捂痱子吧。」換好衣服摔門走了。
祖喻走後,左翌傑才終於笑出聲。雖然確實有點兒對不起祖喻,但他真覺得這事兒辦的太滑稽。他倆都滑稽。剛幫祖喻塗BB霜的時候他就有點兒憋不住了,但一看祖喻的臉色就知道祖喻是真的不高興,他要笑了祖喻絕對得翻臉。
現在想起祖喻剛才炸毛的場景他還是覺得很好笑,一邊吃早餐一邊控制不住地噴飯。早飯是祖喻做的,蛋湯米飯炒青菜,還有一杯水果酸奶。祖喻的早餐一直做得很誇張,反正左翌傑覺得誇張,因為他家從來不會大清早吃米飯炒菜。但祖喻對早餐的重視程度非常人能比,起碼在左翌傑的認知里當代年輕人沒幾個吃早餐的,而祖喻剛好相反,祖喻一日三餐中最重要的就是早餐,午飯可有可無,有時候就跟公司減肥的小姑娘一起吃點水煮蔬菜。
左翌傑還記得他剛跟祖喻住到一起的時候,早上起來看到這場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雖然他不是很想吃早餐,但還是撿到寶似的拉著祖喻轉圈兒感嘆:「我天,你怎麼這麼賢惠?」
結果祖喻一邊盛飯一邊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你得意什麼?有你的份兒就是我給自己做飯順手加把米的事兒,就算你不吃我也得做,我受不了天天吃外賣。」
這話要是換別人聽了,可能心裡多少得不舒服一會兒,但左翌傑不覺得,他覺得祖喻身上這種恰如其分的自私是他最欣賞祖喻的地方。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發現祖喻是那種無論他對你多好,都會對自己更好的人。左翌傑很喜歡他這一點。他很怕那種一談戀愛就肝腦塗地無私奉獻的類型。他覺得很負擔。
其實他不知道祖喻之前談過幾個男朋友都是因為受不了祖喻的自私而分手了,只有他受得了。祖喻也不知道其實左翌傑之前談過的幾個都是因為受不了左翌傑的花心而談崩了,只有他受得了。
這事兒就完美印證了那句「就算你是一坨屎,也會有屎殼郎把你滾回家當寶似得供起來」。
感情里每個人介意的點不一樣,有人受不了別人三心二意,有人受不了別人全心全意。要不老話都說呢,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走到一起的未必都是琴瑟和鳴的天作之合,也極有可能是歪瓜裂棗之間的臭味相投,王八看綠豆,看對眼兒了。
第4章
祖喻下樓後在小區附近的藥店買了倆創可貼,躲進地鐵站的洗手間裡偷偷摸摸給自己貼上了。這玩意兒貼上其實也挺顯眼的,尤其又是這種位置,你說不小心劃傷了估計也沒人信,誰還看不出來怎麼回事兒嗎?
其實脖子上帶牙印這種事兒吧,大庭廣眾世風日下影響是不太好,但也不至於上升道德層面引來什麼斥責,人頂多覺得你這人不太正經,落點兒負面印象。但你要說能從這牙印就看出這人什麼性向,那屬實有點兒無稽之談了,沒準兒就是人女朋友路子比較野呢?可祖喻偏就不行,他心虛啊,他就忍不住會想人家會不會從這牙印大小、位置高低種種之類匪夷所思的地方發現他「女朋友」其實是個帶把的?
一路遮遮掩掩戰戰兢兢地到了單位,跟往常一樣和幾個同事打了聲招呼,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來,才發現壓根兒沒人注意你脖子上貼的是雲南白藥還是肛泰,遮的是牙印還是痔瘡。但祖喻還是沒敢放鬆警惕,埋頭工作能不抬頭就不抬頭,能用左臉跟人打招呼絕對不把右臉扭過來給人看。
吃午飯的時候幾個同事照例聚在一起邊吃邊聊,小胖一邊舉著氣墊擦臉一邊唉聲嘆氣地說:「休假的時候日子過得太快了,眼睛一閉一睜就又要回來上班兒了,真煩......」說完「吧嗒」把他那氣墊盒子一蓋,興奮地湊過來和大家商量,「一會兒下班兒了咱們一起去唱個K擼個串兒吧?咱們麻醉一下自己?」
杜文靜問祖喻要不要一起去,祖喻禮貌地微笑拒絕,「我得回家陪女朋友,你們好好玩。」
引來周圍一群吃了假狗糧的單身狗們酸了吧唧的噫吁聲。
黃力隨口說:「你對象這是家法多嚴吶?能給你管成這樣?」
祖喻還沒說什麼,譚潔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人祖喻靠得是自覺,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黃力和譚潔的辦公室戀情是連公司的清潔工阿姨都知道秘密,這倆人卻一直樂觀的以為自己隱藏得蠻好。同事們不約而同地沒有戳穿他們,只是慈祥地笑而不語。
詢問了一圈兒下來,除了祖喻,其他同事基本都決定參與,小胖快樂地歡呼一聲,行動派地拿出手機準備定包間。
其實祖喻倒不是每次同事間聚會都不參與,只是會刻意迴避小胖而已。
小胖是個男的,基本算是出櫃狀態了,雖然沒有鄭重其事地在大家面前宣布希麼,但也一點兒不藏著掖著,說話語氣穿著打扮處處透露著一個信息——[本宮喜歡的是爺們兒],坦蕩到讓祖喻敬而遠之。
祖喻還記得他們剛進公司沒多久的時候,有一回他正低聲跟小胖說工作上的事兒,無意中低頭一看,突然發現小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背面是一張他和某個男人臉貼臉的照片兒,驚得祖喻當即忘了自己正在說些什麼。小胖當時正一邊整理文檔一邊聽他說,耳邊突然沒了聲音,轉過臉來忽閃著那雙塗著睫毛膏的大眼睛問他:「你怎麼不說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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