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就沒有條件更好些的酒店了嗎?」
祖喻淡定地用鑰匙打開房門,「縣城哪來的什麼酒店?再說當事人家的經濟條件也不足以支持太貴的賓館了。」
這間招待所不算新,但好在打掃得還算乾淨。進門後左翌傑上下左右地打量著,原來祖喻這段時間就是在這麼一個狹小逼仄的房間裡工作。
「坐吧。」祖喻倒是沒覺得有什麼,拍了拍床示意左翌傑坐下。
左翌傑艱難地收回目光在床邊坐下,將背上那個巨大的旅行包放到身前來,開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掏東西。
「給,掛耳咖啡,你前兩天不說咖啡喝完了嗎?」
「給,草莓蛋糕,這邊兒買不上這家的蛋糕吧?」
「給,方便意面,螺螄粉兒沒給你帶啊,那東西太味兒上不了火車。」
祖喻在這邊呆了快倆月,確實將要彈盡糧絕了。這些年他在A市把自己養叼了,咖啡喝不了速溶的,蛋糕吃不了植物奶油的,漱口水洗面奶什麼都要用牌子的。好多牌子C縣這邊買不到,要不是前兩天聊天的時候左翌傑都留心記著,他就只能湊合了。
「我跟你說過嗎?C縣有家特好吃的燉魚。」祖喻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草莓蛋糕一邊道。
「你沒跟我說。」左翌傑的肩膀倏地耷拉下來,失落地看著他。
祖喻嘴裡塞滿蛋糕,拍拍他的肩,起身就走,「跟上,帶你見世面去。」
第61章
這家燉魚開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裡,歷經多年風霜後掉色兒掉得難以辨認的牌子上就寫了四個大字兒——C縣燉魚。
這家店還是之前冀律師帶他來過的,祖喻按冀律師的原話向左翌傑介紹,「這家店傳了三代人了,全C縣的人都是吃這家燉魚長大的,」
左翌傑難掩興奮地湊到祖喻耳邊小聲嘀咕,「哇咱們好像來旅遊......」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祖喻想起過年時在左翌傑家看到的那些旅遊照,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從小什麼省會城市沒去過?怎麼來趟脫貧縣跟出了國似的......」
「我沒來過這種縣城嘛!」左翌傑好奇地左顧右盼。
他們進店的時候店裡已經有幾桌人在喝酒了,都是樸實的工人打扮。
祖喻找了個半封閉的小包間,要了一條魚,一份涼菜,兩碗米飯和一瓶燒酒。
左翌傑看著桌上的酒瓶,不確定道:「喝點兒?」
「喝點兒。」祖喻說,「壓力太大,放鬆一下。」末了又補充一句,「你明天還要返程,你就別喝了。」
「別呀,」左翌傑興奮地捧著酒杯等著祖喻給他倒酒,「我陪你喝點兒。」
燉魚真的很好吃,是那種沒有任何雕琢,最粗糲質樸的美味,就像家裡媽媽會做的那種菜。燒酒很辣,左翌傑酒量也很差,幾杯下去已經從脖子紅到了臉頰。
祖喻面不改色,祖喻波瀾不驚,輕晃著杯子把28塊的鄉村燒酒喝出了名貴白酒的感覺。
入夜後大幅降溫,屋子裡熱氣騰騰,包間一側的玻璃窗上結出了一層白色的水霧,左翌傑伸手擦出一塊,看著路邊昏黃的街燈,臉紅撲撲地問祖喻,「生活在這種小縣城肯定也特幸福吧?慢悠悠的,一輩子就過去了。」有種吃飽喝足後幸福的倦意。
祖喻寵溺地白他一眼,嗤道,「幸福個屁啊,你是好日子過多了。生活在這種小縣城,這輩子你就為了二兩米的事兒奔波吧,一輩子都奔不出頭來。」
「生活在哪兒不都是為這點事兒奔波嘛。」左翌傑樂觀道。
祖喻笑笑,「你說的也有道理。」
左翌傑解決了剩下的半條魚,祖喻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酒,結帳出門,散著步慢悠悠地往招待所走。
冰冷的空氣沖淡了醉意,左翌傑不知道為什麼很喜歡這地方,看哪兒都順眼,將兩人牽在一起的手舉到眼前打量,感嘆,「你看,在C縣咱們甚至能牽手!」
又指著路邊一家還在營業的蜜雪冰城,說:「而且這地方連蜜雪冰城都有!」
最後滿意地總結:「還要啥呀,啥也不缺了。」
祖喻被他逗得直樂。
路上途經一座小橋,兩岸街燈倒映在水中,祖喻忽然停下腳步,將左翌傑困在兩臂和石欄之間,抬頭和他接吻。左翌傑愣了愣,配合地低下頭來,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坐了一天火車,再加上喝了酒的緣故,回到招待所後祖喻先去淋浴間沖澡,出來後發現左翌傑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祖喻擦著頭髮,動作很輕地在床沿坐下。其實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可他現在只想這樣安靜地看一會兒左翌傑。
理智、原則、堅持已久的自我......這一切總是在看到左翌傑的時候分崩離析,變成無足輕重的東西。有什麼不斷膨脹著,滿足得心臟發酸。他忍不住伸手撥開左翌傑額前的碎發,俯身在他額角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
就這樣陪在我身邊吧,以小豬的身份。心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想法的時候祖喻愣了一下,隨即無聲地笑了。真奇怪,不是小貓,不是小狗,就覺得必須是小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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