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黃毛丫頭,臉皮薄著呢。
她肯定會怕壞了自己的名聲,指定得留著他繼續在醫館做事,還得多給他一份月俸作為補償。
對於沈掌柜的心思,楚明鳶再清楚不過。
上一世,在她嫁去謝家後,沈掌柜就曾帶人去謝家找她討過月俸,說是太夫人欠了他兩個月的俸祿沒發。
那會兒,楚明鳶在謝家的日子很是艱難,生怕被夫家看了笑話,只能給了他們一筆銀子把人給打發了。
有了上一世的遭遇,楚明鳶十分沉得住氣。
楚翊氣壞了,涼涼地嗤笑了一聲:
「姓沈的,你這麼能唱戲,不去戲班子實在可惜了!」
「也好。等京兆府的人來了,你們去公堂接著唱好了。」
少年雙臂抱胸,站沒站相地往門框上一靠。
以阿姐的性子,既然報官,那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
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時,停在門外的一輛青篷馬車有了動靜,窗簾被一隻滿是老繭的男性手掌挑開一角。
那隻手做了個手勢。
原本在藥櫃邊看熱鬧的中年男子見狀,急急地走了過去,聽了車中人一番吩咐後,又回到了醫館。
「咳咳。」
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清了清嗓子,慢條斯理地說:
「楚大小姐,我家老爺與令堂也算有幾分淵源。」
「他讓我轉告小姐,凡上位者免不了遇上幾個偷奸耍滑的下人,給點銀子,把人打發算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臉上有一抹幾不可查的尷尬。
他方才罵楚明鳶「有娘生沒娘養」,是因為對方的舉止令他不快。
但現在知道了這位楚大小姐的生母早逝,再回味自己的話,就覺得自己適才有些刻薄,故意戳人痛腳。
楚明鳶聽到「偷奸耍滑」這四個字時,玩味地扯了下唇角,朝門口的那輛青篷馬車望去。
透過窗口,可見馬車裡坐著一個年過半百的玄衣老者,頭髮花白,形相清癯,丰姿雋爽,睥睨間,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威嚴。
這老者看著很陌生。
楚明鳶並不認識他,心想:
此人身邊既然有內侍服侍,那好歹也是個宗室王親吧。
人群中,一個俏麗婀娜的藍衣少女混在路人之間看熱鬧,此刻也望著馬車裡的老者,驚訝地瞪大了眼。
這是……
藍衣少女奮力地撥開人群,往前擠。
楚明鳶收回了視線,對沈掌柜與夥計說:「你們運氣真好,馬車裡的這位貴人大人有大量,不與你們計較。」
「不過,我這人心胸狹隘,卻是要計較到底的。」
那白面無須的男子重重地振袖,尖聲道:「你這丫頭,簡直不知好歹!」
「我們王……老爺是好心提點你。」
藍衣少女終於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恰將他的失言聽得清清楚楚。
果然,她沒認錯人。
他是鎮南王顧策。
第40章 她心胸狹隘,睚眥必報
楚明鳶將拈在手裡的那片蒼朮,湊向了沈掌柜。
「沈掌柜,你既然覺得自己很委屈,那就把這片蒼朮吃下去,自證清白,怎麼樣?」
沈掌柜臉色瞬間一僵。
很快,他就強自振作精神道:「是藥三分毒,藥怎麼能隨便吃呢。」
楚明鳶淺淺一笑,溫溫柔柔地說:
「這是蒼朮,又不是有毒的附子、砒霜,吃下去,也不會死人的。」
「吃吧。」
她笑得燦若春花,看在沈掌柜與那夥計眼裡卻是不寒而慄。
那夥計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馬車裡的鎮南王注意到了這個細節,神色一凝。
心想:這味藥材莫非有什麼問題?
門外圍觀的那些路人也有幾分意動。
風向有所轉變。
「那位楚大小姐說的是,這蒼朮又沒毒,吃一些也不妨事,為什麼這掌柜的像見了鬼似的。」
「沒錯沒錯。」
「莫非這蒼朮有什麼貓膩?」
「……」
「哎呦!」
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自醫館內驟響。
沈掌柜被楚翊一腳踹倒,狼狽地跪倒在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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