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眼色暗了一暗，轉瞬又溫柔地笑笑：「二哥是想說，如果寶珠想要做什麼，是可以直接和二哥說的。」

……我想你離我遠點，少管我！這種話當然說不出口！

看著顧寶珠疑惑的表情，顧遠笑容淡下去。

「寶珠這麼不相信二哥嗎？」

「我……」我什麼我，我TM該說什麼！

誰來救救我！

顧寶珠看向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顧平。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你……】

太好了！

顧寶珠抬頭看向顧遠，「我先去接個電話！」

不愧是少爺，打得真及時……

「……」

顧寶珠等了半晌，對面仍是一片沉靜。

幸好手裡握著的是老人機，沉重滯慢的呼吸聲放大了數倍，讓顧寶珠確信對面是有人在的。

呼吸聲突然變重了幾分，崔護沉默良久，終於艱難地吐出字句。

哭……哭了？她甚至想像到崔護雙目紅腫分外委屈的模樣，氣到喑啞的聲音乾澀沉悶，仿佛是遭受到了天大的背叛。

「你為什麼騙我！」他說。

崔護喊完後捂住了嘴巴，有些懊悔自己的口不擇言，他想了很多種措辭，結果說出口的卻是這麼一句極端傷人的話。

「……」顧寶珠激動地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大哥你倒是說清楚啊！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啊？！

撒過的謊太多了，這樣根本不能對症下藥，萬一自曝就慘了……

顧寶珠只好吸了吸鼻子，裝作有些傷感的樣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上鼻音：「我…我也有苦衷的。」

「不用怕，」有人拍了拍顧寶珠的

肩膀，並抽走了她的手機。

「寶珠不會和傷害她的人交朋友，我也不會同意你們繼續來往。」顧遠說完便掛掉了電話，將顧寶珠抱在懷裡，撫慰著她因為害怕而發抖的身體。

「他是在威脅你嗎？」

「……」草！

顧寶珠覺得自己的心臟正在極速地泵血，像是要跳出喉嚨一樣打在顧遠臉上。憤怒的力量讓她全身發抖，驅使著她掙扎出顧遠的懷抱，然後狠狠地質問他為什麼要代替自己做出決定。

感受到顧寶珠的掙扎，顧遠抱得更緊了些，「二哥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你他媽現在就在幹這事！

媽的，氣到哭了！

無端的委屈和憤怒令她忍不住抽噎，眼淚像是決堤似的嘩啦啦蹭濕了顧遠的衣服。

「我……我好難受。」

「嗯，說出來就好了，」顧遠拍拍顧寶珠的後背，溫柔道：「寶珠什麼都可以和二哥講，不管是想玩遊戲，還是和四哥一起玩，都是可以的。」

顧寶珠突然僵了一下，「二哥……二哥都知道了。」

「我只是覺得傷心，你寧願欺騙我，也不願意和我說實話。」顧遠垂下眼，黑眸湧出墨水般的沉色，溫柔的臉色沉鬱下去，像是凋零的月光。

「……」媽的，所以要我反過來安慰你是嗎？

第26章 牡丹花下

因為小區老舊，所以路燈都透著股暗沉的油黃。

仿佛連同內部也被塵土侵蝕，光線漸漸干濁，周遭的空氣變得難以忍受，每一口呼吸就像是吸入了大把的塵埃，沉悶得令人壓抑。

顧寶珠瞥了眼窗外的路燈，有些牽強地笑了笑，她回握住顧遠的手掌，一邊淚流一邊說道：「所以我只是想做一個好孩子，不想讓二哥失望。」

「你什麼時候讓我失望過，」顧遠替她擦擦眼淚，柔聲安慰道：「我只是不願意讓你去冒險。」

他的眼中充滿了看待無辜者的同情和憐愛，他的寶珠實在太單純太容易被人欺騙了。

「這個世界遠遠比你想的要複雜，你現在還小，經歷也少，不知道異性之間的吸引有時候會變得十分危險，二哥鼓勵你擁有兼備高尚品格和優秀素養的朋友，但是崔護不行，他舉止膚淺，言語無禮，缺乏這個年齡階段必備的個人素質，不是一個合格的朋友。」

顧寶珠險些笑出聲，她趕快咬住嘴唇，疼得眼睛又湧出一點水光。

「嗯，」顧寶珠點點頭，想要趕快結束這個「交朋友」的話題。

她現在很急，再不找朋友解釋，她可能就會沒朋友了……

「去洗澡吧，洗完澡好好睡一覺，明天一切都會變好的。」見顧寶珠終於聽進他的話，顧遠欣慰地拍了拍顧寶珠的後背，推著她往前走了一步。

「給你，」顧瀾在顧寶珠身後喊住了她，顧寶珠回頭，用微微紅腫的眼睛看向顧瀾手裡的東西。

「這是二哥讓我買回來的卸妝巾，」他不願多說什麼，眉頭微微顰起，眼裡的不耐煙雨般同淚痣模糊成一片，需要顧寶珠仔細辨認才能反應過來是誰。

由於剛剛過於投入，眼睛都有些模糊了，顧寶珠揉揉眼，衝著顧瀾笑笑，「謝謝。」

「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同等的東西，憑藉漂亮玩弄人心是最低級的做法，你要記住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