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巨大的童話城堡竟然如此近城？

她忍不住抬了下眉，睏倦開始讓這個動作也變得艱難，一波波光怪陸離的混沌湧上腦袋，眼前的簡訊開始變得恍惚，手指落下的瞬間，崔護的來信抵達屏幕。

小牡丹：【這是新地址，只有你知道的住處。】

顧寶珠只覺眼皮一沾就到了目的地，付完車錢走下車，很容易就找到了謝忱居住的獨棟別墅。

令她感到可笑的是，有錢人為城市製造了無數喧囂，卻又在嫌棄自己製造的光污染，所謂奢華避世，也是用來彰顯自己高貴的一部分嗎……

顧寶珠深吸一口氣，冰冷直達肺腑的末端，這讓她的頭腦瞬間清醒不少。

連續會見兩個聰明人，著實是不小的負擔。

看著眼前漂亮的獨棟小洋樓，顧寶珠找了找能夠按門鈴的地方，結果門口的嵌入式屏幕突然亮起，浮現出謝忱優雅的笑臉。

「進來吧，」清雋的聲音也一併響起，大門開始緩緩向一旁敞開。

好吧，科技改變生活，富人享受科技。

「請坐。」謝忱俯身放下茶點，坐到了對面。

顧寶珠點點頭，「謝謝。」

「……」

「……」

靜寂的空氣在提醒顧寶珠快點說些什麼，但是理智正在奮力阻撓，對於聰明人來說多說多錯，他們敏感的神經會快速找到漏洞，並掌握是否以此要挾的權利。

所以一定要選擇不大敏感的話題，比如天氣，比如興趣愛好，比如江儼會怎樣對待一個讓他損失十億的未成年頂級黑客……

「你家房子好大！」顧寶珠脫口而出，隨即又露出極其符合人設的，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羞愧來。

謝忱不以為意，漂亮的面龐露出得體溫柔的笑意，「你放鬆就好，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我喜歡清靜。」

哦，喜歡清靜，男主標配。

顧寶珠點點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有些無所適從地瞥向一旁。

太他媽尷尬了！

找話題的能力甚至還不如江儼，人家冷笑一聲，話題便脫口而出，根本不給我思考的餘地……

「其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謝忱靜默片刻，突然開口問道，水墨般的眼睛儘是迷惑。

比起找話題，我還是更怕你問問題……

顧寶珠挑挑眉，遲疑地反應道：「怎麼？」

「你先去找了江儼，還在他家裡洗了澡嗎？」

顧寶珠瞠目結舌，大腦很是遲鈍地反應了一會兒，這人是在江儼家裡裝了監控嗎？

不對！應該沒有這麼喪心病狂！

暫且不論你為何如此敏銳，可男性在男性家裡不小心弄髒衣服然後洗個澡不是很正常嗎？

或者說……正常嗎？顧寶珠有些猶豫地想道。

若有若無的薰香猶如被風吹淡，夾雜著清新的有如雪天過後的冷沁，像是某種空靈到極致的虔誠，一旦縈繞到鼻尖，便讓人極其難以忽視它的存在感。

這是江儼定製的洗浴用品獨有的味道。

謝忱觀察著顧寶珠，眼中透出憐憫或是某種複雜，「為什麼？」

顧寶珠無奈地苦笑，「他討厭我的髮膠。」

謝忱像是終於放下了某種擔憂，他的眼睫垂下，臉上有了些許動人的生氣，眼中帶著調侃。

「你這樣就很好，不必用什麼髮膠。」

「哈哈……」顧寶珠乾笑兩聲，喉嚨有些沙啞。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謝忱微微歪頭，嘴角漾起春風般的笑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問個問題還有這麼長的前搖，你他媽是立志做警察嗎？

顧寶珠眼角抽動，想要加快對話進度，否則崔護真要等的花都謝了……

「什麼？」顧寶珠咽咽口水，覺得喉嚨像是著火一樣干啞。

「你不摘口罩怎么喝水呢？」謝忱眼睛彎了彎，笑著問道。

「哦對，」顧寶珠看向崔護，「你家有吸管嗎？」

謝忱眼中的好奇更甚，「為什麼要這樣？」

顧寶珠坐直身體，一臉認真，「我以為我在你面前有戴口罩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