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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皇帝面露動容,一直冷眼旁觀的二皇子緩緩出列,向著上座一禮。

「父皇,兒臣以為,謝大人所言極是。

「昔年呂后臨朝,輕徭薄賦,武周時期女子可著男裝入仕。可見,治國之才,原不分男女。」

第29章

見皇帝臉色數變,我心頭一沉,冷冷地掃了眼二皇子。

這臭狐狸,明面上附和,實則借呂武臨朝敲打皇帝。

「二殿下此話何解?」突然一道不卑不亢的男聲傳出。

我抬眼,正見曹行知出列:「在下官聽來倒是明褒暗貶,借呂武之禍言事。」

二皇子冷哼一聲,甩了下袖子,顯然沒料到有人敢如此直白拆穿。

曹行知脊骨筆挺立於殿前,聲音清朗,如金石相擊。

「漢高祖斬蛇起義,明太祖草莽稱帝,哪一個不是亂世梟雄?

「可史書盛讚文景之治、永樂盛世時,可有人揪著『造反』二字不放?

「唐太宗玄武門弒兄,不妨礙貞觀之治海晏河清。可見盛世興衰,禍福從來不在男女,而在人心!」

二皇子面色鐵青:「你這是強詞奪理!」

曹行知淡然:「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增設女科,入朝為官者無不是臣。

「殿下以呂武臨朝相激,難不成是諷刺陛下無能?」

「曹行知!你!」

二皇子趕忙跪伏請罪:「父皇,兒臣絕無此意!」

曹行知轉向御階,重重叩首:「建康二十一年,夷州黑雲寨之禍,臣寢不安席。

「朝中男兒於女子之道,終究難以徹解,夷州案見微知著,案情千萬,又有多少百姓因此蒙冤喪命。

「臣與謝大人同奏,懇請陛下增設女科,准許女子入朝為官!」

「兒臣附議。」

三皇子玄色蟒袍掠過朱紅宮柱,他手持玉圭跪在曹行知身側。

「滑州水患時兒臣親眼所見,許芸娘治河之策青出於藍,裴令容於商賈之道不遜戶部老吏,姜問荊醫術更是甚至勝於醫官。

「若因女子身份埋沒此等大才,實乃大周之憾!」

我打眼瞧他,略略訝異,倒沒料到我這「妹夫」竟肯幫我。

第30章

我爹磨磨蹭蹭地挪出來:「臣附議。」

有人打頭,朝臣中竟有不少大臣都出列附議。

「兒臣附議!」

平陽公主提著緋紅宮裝昂首步入大殿,金步搖在晨曦中「簌簌」生輝。

牡丹在我身旁駐足,平陽公主將髮絲釵環擲地,揚聲。

「若說女子不堪大用,便叫兒臣做這大周第一個女學生!

「請父皇許兒臣與皇兄貢生同入國子監,秋闈殿試,自見分曉!」

我偏頭,悄悄看了她一眼,身姿筆挺。

轉而掃視跪了滿地的大小官員,我忽然想起了當初那句:「你可願入公主府?」

這些人里,或許絕大部分同我一樣,得公主殿下屈尊相邀,拜服於風骨之下。

我又不自覺回顧起初見時,她揚聲道:「常聽人言,大周才共一石,謝望穹獨占八斗。」

莫名地多品出了點不服氣的意味。

原來並非一見傾心,而是她心有鴻鵠,不甘於人下。

我無聲失笑。

皇帝握著龍椅的手緊了又緊,目光掠過跪了半殿的臣子,最終停留在平陽公主身上。

……

建康三十一年,皇帝明旨增設女科,許女子入國子監習六藝。

散朝後,我追上昂首闊步的平陽公主,向她深深行了一禮。

「下官曾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來日必親自登門,向公主殿下請罪。」

平陽公主哼笑了一聲。

「謝大人,本宮可沒同你說笑。

「你若當下反悔,要當駙馬,也為時未晚。」

我脊背一僵,趕忙又行了一禮。

「下官想起,還有政務未理,告辭。」

第31章

恩旨頒布後,天下女子蜂擁而至。

朝堂一時多出了不少女官。

許芸娘入了工部,裴令容領了戶部職,姜問荊則進了太醫院。

連平陽公主,都領了崇文館學士。

彈指三年,我升任太子太傅,成為本朝年間最年輕的一品官。

是日散朝,大雪初霽,我撐起傘,曹行知替我拂去官帽上的落霜。

我調笑:「令堂昨日又給我下了帖,請我參加蘭亭宴,估摸又有意幫我相看。

「曹大人,京城近來起了謠言,說你我有斷袖之癖,大人在外,還是得注意舉止。」

噢,還有人說我爹造孽。

女兒生不出孩子,兒子討不著媳婦兒。

當年追著我跑的皇太女孩子都生了,我還是孤寡寡人。

我爹兒女雙全,斷子絕孫。

好在李昭還算硬氣,從旁支過繼了個孩子入府,堵住了圍繞謝旻的閒言。

至於我嘛……怕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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