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醉了,慕晚。」秦景曜撩起眼皮,他冷靜的聲音脫離出來,和酒吧里纏綿悱惻的音樂像是兩條平行線,「要我扶你起來嗎?」
差那麼一點。
「我沒事。」慕晚將頭髮撥到腦後,她扶著桌子,拖起了沉重的身體。
秦景曜的冷靜,讓先前發生的曖昧如一場幻夢。
慕晚有些分不出,是不是她喝酒上頭產生了幻覺,而並非是秦景曜要湊過來非要親她。
對抗過一輪,棋盤上的黑白子移了位置,雜亂五章地擠著。
慕晚還想著方才丟到底下的白子,她撿起來放到棋盤上,棋子相撞,如珠玉之聲。
「我想回學校。」
「我送你。」
秦景曜不樂意留在這裡,玩什麼他都能贏那群蠢貨贏得容易,哪有跟慕晚在一起有趣。
「你衣服上,那是什麼東西。」
慕晚沒來得及反駁出聲,在秦景曜的指令下,她在毛衣上捻起一根短短的,頭髮一樣的東西。
東西被人拿走,秦景曜專注地勘察起這根讓人浮想聯翩的頭髮。
短的,質地偏硬,疑似為男人的頭髮。
照著酒吧斑斕的燈光,秦景曜意味深長地嗤了一聲,「誰的?」
質問的口氣,他倒不如直接問慕晚到底是哪個男人的。
李明朗最近不在她身邊,秦景曜怎麼聯繫這根也不可能是慕晚的頭髮,所以這根頭髮的來源實在讓人覺得可疑。
如果她想找別人,那為什麼不來找他。
「冬至的吧。」慕晚沒聽出秦景曜那層深處的含義,她今天抱了兩隻貓,到現在毛衣上的貓毛都沒清理乾淨。
春分是白貓,而秦景曜手中的那根毛髮則是深色的,那就只可能是冬至的了,它是一隻狸花貓,毛色較雜。
秦景曜的眼神變了個色,他把那根貓毛丟進垃圾桶,「手好了,就迫不及待地抱上貓了。」
「好了。」慕晚伸出左手,包紮的紗布拆了下來,那道傷口脫落了血痂,生了新肉,泛著淺粉淡紅。
「還有,你送我的胸針,我想先謝謝你。」那個胸針是小貓的造型,據室友的說法,價格不便宜,慕晚知道這個禮物是用了心思的,不過她不需要,「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帶過來還給你。」
秦景曜往杯子裡倒酒,「李明朗送的禮物就要,我的就不肯收了。不喜歡還是沒有他送的好?」
禮物怎麼只能用金錢價值來衡量,慕晚難得硬氣了一次,「因為我有男朋友,收別的男人的禮物不大好。」
別的男人,他在慕晚眼裡就是別的男人。
秦景曜淡然一笑,眼底卻陰惻惻的,「你這個女朋友當得真好,還怕男朋友吃醋生氣。」
慕晚答應下了一聲,木頭似的,「嗯。」
秦景曜一口氣灌下酒,作勢要慕晚跟上,「跟我走,不是要還胸針嗎,送你回學校你把胸針還給我。」
「我跟爾雅說一聲。」
鍾爾雅此時正在牌桌上稱雄稱霸,她今天財氣超級旺,贏的數目足夠支撐她再玩個十幾把。
「你要回去了,誰送你啊?」
他們這一群朋友,熬夜到凌晨幾點是常有的事。
這家酒吧也是他們其中一個朋友的產業,二十四小時營業,打上癮了就隨便玩,也沒有後顧之憂。
聽到是秦景曜送慕晚,鍾爾雅放了心,他們家四哥是男人堆最不喜沾女色的那個。
別的二代子弟包養嫖妓,秦景曜連女人的手指頭都不願意碰一根。
鍾爾雅回頭道:「那你回學校,下回我再找你玩。」
慕晚跟著秦景曜走出酒吧,夜幕之下,她一出門就好像不認識這條街似的,找不到方向了。
天邊亮光的車川流不息,沒入下流的大廈高樓,循環往復。
黑成硯台的天飄落下白色,從灰白到雪白,掉落到了慕晚的鞋面上。
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揚起的飛絮,鐵馬踏冰河般侵入了這個冬日,雪花積在地面上,像是木板上鋪撒了薄薄的麵粉。
馬上就要到聖誕節了。
記得他們初次相遇,也是在一個大雪天。
慕晚那天特別傷心,流著淚走在操場上,夜跑的同學紛紛抬頭,冬日的大雪就來得如此迫不及防。
大家都在歡呼著雪的到來,白雪揮灑間,李明朗偏偏把慕晚哭出淚水的樣子看在眼裡。
他走過去,遞上一張紙巾,對慕晚說:「擦擦淚,下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不走了?」
自回憶舊事中醒悟過來,是秦景曜站在慕晚面前,依舊是這場眾人歡欣鼓舞的雪裡,唯一一個跟她搭話的人。
慕晚吸了吸鼻子,忍住落淚的衝動,「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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