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猗走後,虞清歡把準備替換的寢衣扔給小茜,道:「換上它,再把頭髮披散下來,等會兒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坐在床邊假裝看書,千萬不要隨意走動,記住了。」
小茜捏著寢衣,不安地道:「小姐,您想要做什麼?」
虞清歡走出浴桶,慢條斯理地擦乾身子,然後換上一身簡單利落的衣裳,把長發高高束在腦後,這才沖憂焚的小茜道,「有些人日子過得太痛快了,我得給他們找點不痛快。」
說完,虞清歡悄悄爬上角落裡的一棵大樹,幾個閃回之間消失在了牆頭。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一路走得極為通暢,並未遇到蒼梧的阻攔。
倒不是她的輕功高強到進出王府若無人之境,而是因為方才她故意沐浴,蒼梧不敢窺視王妃洗澡,所以守得沒平時緊,這才給了她可乘之機。
玉京城是大秦最富庶繁華的都城,找一家藥鋪並不困難,虞清歡隨便走進一家藥鋪買了半斤巴豆和幾瓶痒痒粉,揣在袖底準備回府。
事實上,她與外祖父學的那些醫術,隨便就能制幾樣太醫查不出來的毒,但虞清歡覺得,對付卑鄙小人,實在費不著浪費昂貴的材料。
有時候,越簡單的東西,越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啊——」一聲悽厲尖叫從一家酒館的樓上傳來,引得眾人頻頻注目。
虞清歡從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她只是詫異地抬頭往上看了看,便走開了。
誰知下一剎那,樓上的聲音愈發倉惶無措,仿佛早已嚇得肝膽俱裂:「太子,不要!不要過來……放過我……不要……」
太子?虞清歡不由得頓了頓腳步,擰眉糾結了半響,最後她一跺腳,折身進入了巷子。
「劉太傅還有半刻鐘便會從這裡經過,確定萬無一失?」巷子裡頭,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正在交頭接耳。
「決計沒問題,我們苦苦蹲守了幾個月,終於找到了太子的破綻,這劑猛藥一下,足夠太子喝上一壺!」
劉太傅為太子師,學識淵博,但為人卻剛正到幾近迂腐,平日以教導儲君,匡正儲君言行為己任,若是被他撞見太子做出此等不檢點之事,他必定會鬧上金鑾殿。
儲君可以無才,但不能無德,若是一國儲君失德之事捅上朝野,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聽到這裡,虞清歡悄悄退了回去。
半刻鐘後,劉太傅的轎子準時經過,酒館門口已經圍了很多人,儘管樓上的姑娘撕心裂肺地喊著「太子別過來」,但誰也不敢上去救人,全都聚在樓下看熱鬧,時不時指指點點。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劉太傅的法眼,他召來長隨問了幾句,一聽說樓上的事與太子有關,登時鐵青著臉,怒氣沖沖地下了轎子,撥開人群,幾乎是健步如飛地走上樓。
裡頭的姑娘仍在聲嘶力竭地喊著,老邁的劉太傅臉色黑如鍋底,額上青筋暴起,好似隨時都會被氣得駕鶴西去,他怒不可遏地命僕從一腳踹開雅間的門。
門被踹開的剎那,他抬手指著雅間裡的人,攏在袖子裡的手因憤怒不停發抖,眼裡怒濤翻滾,暴戾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子這般行事,成何體統,你……」
「太子呢?!」
裡頭的人竟是個極為俊俏纖瘦的少年。
第28章 我做!我做!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有神,他摟著瑟瑟發抖的姑娘疑惑地轉過頭,不悅地問道:「死老頭,你誰啊?竟敢擾老子興致!」
劉太傅臉上尷尬震驚來回切換:「無知小兒!老夫乃當朝太傅,你膽敢自稱太子,該當何罪?」
少年一把推開姑娘,抬腳蹬在圓凳上,身子往前一傾,戲謔玩味地道:「太傅了不起?太傅就可以管老子和自家妾室之間的風月事?老子我姓泰名梓,讀音相諧,但卻沒犯忌諱,當朝可沒有哪個法典可以問老子的罪!」
劉太傅氣得吹鬍子瞪眼,臉色漲得通紅,半響才咬牙道:「有辱斯文!」
少年一甩烏黑的頭髮,整了整衣襟,漫不經心地道:「這叫興致,不過你這糟老頭子應該無法體會我們年輕人的……嘿嘿。」
「敗類!斯文敗類!」劉太傅袖子一甩,黑著臉領人離開了,像他這種極好面子的文人,與無知少年計較,只會墮了他身為文人的清高風骨,所以,他不會治少年的罪,更不會和少年繼續爭辯吵嚷。
目送劉太傅的身影淡出視線,虞清歡順手把門一關,衝著抖得不成樣子的少女勾勾手指,邪戾地道:「小妞兒,過來,老子有事問你!」虞清歡並不怕劉太傅的離去會招來敵人,因為她敢篤定,陷害太子的人見計謀不成,必會忙著銷毀證據掩飾行蹤,根本沒空理會他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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