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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上的力道,終究沒有再加大,她纖柔的脖頸,也沒有就這麼斷了。

良久,長孫燾鬆開她,一把搶過香囊,用力地擲在水中,他猶如暴怒的巨獸:「虞清歡!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本王的底線!本王不需要你的東西!如果本王昨日說的話太晦澀難懂,那本王今日與你說些簡單的,你記住,除了那紙婚書,本王不想與你,再有任何瓜葛,你要是受得了,那就安安分分地在淇王府當你的王妃,你要受不了,本王予你一紙休書,從此你盡可在本王的生活外肆無忌憚!」

香囊濺起水花,有幾滴落在她臉上,那水是冷的,寒涼徹骨,仿佛連她的心都凍結了般。

呵,虞清歡只覺得臉頰被打得生疼,疼過喉嚨要斷裂的劇痛。

究竟是什麼,讓她腆著臉站在這裡自取其辱?

究竟又是什麼,讓她豬油蒙了心,竟認為自己可以跟這樣的男人做朋友?

「淇王,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報答你今日救下我娘的恩情。」盛怒過後,虞清歡前所未有的冷靜,也前所未有地清楚現狀,「若是我的行為讓你產生了什麼誤解,我道歉,並且以後都不會了。」

虞清歡算是想通了,既然不能以真誠換真心,成為過命的朋友,那便做那種相互輕蔑卻又彼此來往並一起自我作賤的朋友。

如果以後長孫燾對她只剩下防備和疏離,那她對長孫燾就算只剩下利用和淡漠又如何?

占了她夫君的名分,還想不付出點什麼,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思及此處,虞清歡清清泠泠的笑了,那笑容,在拋開所有感情後,變得璀璨而純粹,她舉起雙手,有些無奈地道:「我為了感激你對我娘做的一切,我親自繡了香囊,想著你喜歡黑色,便用黑色的底料,但又想到你的衣裳多數素淡,便用月白絲線繡了寓意平安吉祥的白澤,偏偏我笨得很,繡這小小一個香囊,卻把自己的手都給戳爛了。我還以為你會高興,想到這裡便也不覺得疼了,但沒想到……你並不喜歡。」

說完,虞清歡將擺出去的手慢慢握緊,她緩緩轉身離開,笑容里染上一絲看不懂的落寞。

長孫燾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但最後卻沒有說。

在虞清歡走後,他捂著胸口,嘔出一大口黑血。他勉力以手撐地,艱難地滑進冰冷的浴池中,徐徐閉上眼睛,開始專注地吐息調氣。

虞清歡面色如常地回到知止居,又平靜地坐下,習慣性地拿起放在小几旁邊的書卷看,她盯著書卷久久不曾翻動,最後,她索性將書卷往桌上一擲,起身把放在臨窗桌台上的針線筐拿起,打開窗戶扔了出去。

幫了別人,卻輕視別人感激的人,和被別人幫了卻不懂感激的人一樣可惡!

「綠猗,把之前我讓你買的藥準備好,放到小茜拾掇出來的西偏廂里。」發泄完心中那股怒火,虞清歡收拾好心情,吩咐綠猗。

然後,她從衣櫃裡找了件簡單利落的衣裳換上,拉開寢室的門,折身走進西邊的偏廂中。

儘管長孫燾承諾,會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不需要這種隨時都可能會被收走的恩賜,她要靠自己的一雙手發家致富,成為總有一天不需要依賴任何人,也能為自己的人生做主的人!

雖說男人這個東西會阻止女人創造世界,但好在長孫燾不阻止她,也阻止不了她。

謝韞送楚氏回到相府後,匆匆回了暮梧居,他徑直走進浴室,見地上那灘血跡,臉色驀地大變。

「又發作了?」他伸手試了一下池中的水溫,憂焚問道。

池中的長孫燾泡在冰冷徹骨的水中,面色微微有些發白,唇角抑制不住地打顫。

那濕了的黑髮,黏在他涼如白玉的面龐上,使他看起來,有種虛弱的病態。

但偏偏,他的氣質冷峻得嚇人,仿佛受傷的野獸,危險,而又嗜血。

「嗯,這次來得突然。」長孫燾吐了一口氣,睜開雙眸道,「虞家什麼反應?」

謝韞坐在池邊,漫不經心地道:「今日的事,看起來像是原氏在自作主張,她被太后笞杖責罰,面子裡子都丟了,就算虞相不懲處她,恐怕她以後也沒什麼臉面出相府,畢竟,誰敢和一個得罪了太后的人往來。」

長孫燾面色緊繃得嚇人,他毫無半點波瀾地道:「沒有虞謙的授意,原氏也敢陷害淇王妃,要不是她膽大包天,那便是其中必有古怪,這事得捋清楚,不能保證這不是虞謙和王妃施的苦肉計,目的就是營造王妃在虞家遭受排擠陷害的假象,以此取信我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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