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太涼，身體又滾燙。

少年吐出舌尖的剎那，她渾身劇烈一顫，喉間不自覺地發出聲音。

她連忙用一隻手捂住嘴巴，一隻手隔在中間。

兩隻手推都穩如泰山，此時她的反應倒像是欲拒還迎。

柳梢梢眼角快要憋出淚花，臉蛋憋得通紅，她止不住地喘息著，被動仰著脖頸，承受著他過分粗魯又不加掩飾的欲望。

「宋凌玉......你醒醒。」

柳梢梢倒吸一口氣，不敢說話，怕聲音太奇怪。

而少年輕而易舉地咬開她的衣襟。

少女的臉蛋呈現出不正常的薄紅，含著淚花的水眸怯生生地望著他，一隻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可還是難以遮蓋唇齒溢出的美妙聲音。

宋凌玉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更用力了些，緊緊地摟著她的腰。

她的身體在發抖，貝齒輕輕地摩擦著劍傷，只要一點動作，就能感受她渾身的戰慄和漸漸癱軟的身體。

敏感得有些過頭。

「嗚——」

像是小獸垂死掙扎的可憐聲音。

少年卻置若罔聞，殷紅的舌尖靈活地挑弄著少女脖頸處的劍傷，時不時狠狠地咬上幾口，讓血液快些溢出，任他吮吸。

少女掙扎的手臂軟軟落下，她喉間的抽噎聲被雨聲掩蓋。

脖頸處傳來的酥麻宛如電流般淌過全身。

柳梢梢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少年的動作本就出於對鮮血最原始的欲望，可她不是，她本意只是想讓他喝血平復下來，可卻砸了自己的腳。

他的動作溫柔又粗暴，嘴唇的觸感又太綿密。

他們像對吻得難捨難分的情侶——

可大雨澆下，柳梢梢思緒清明，也很清楚並非如此。

靈魂被擊潰，她清醒地沉淪著。

這些只能對親密之人才能做出的事......對於喪失理智的宋凌玉而言卻無關風月，只是為了滿足最基本的需求欲望。

她抓緊少年松垮垮的衣袍，虛虛實實地想：

好歹也加了些親密值，回家更有希望了不是？此後她再也不用擔心，抓妖到一半突然昏倒了——

這不是很好嗎......？

柳梢梢有些難過，心裡止不住地泛起酸水。

可是她不願意。

不甘心只有食物的喜歡，她要的更多，更複雜——

她太貪心了。

＊

宋凌玉浮浮沉沉，整個身體像泡入水中，冰冷發涼，像是被浪花捲起拍打上岸的魚。

腦海里迴蕩的是那些嫌棄的，鄙夷的，糟糕的目光。

他狠狠地咬著那些人的手，目光兇惡，像只被激怒四處發狂的惡犬。

那些人終於露出害怕的神情，指著他罵道，「妖怪，你就是一個妖怪！」

所有人都在逃竄，朝他露出恐懼的目光。

可只有一人。

大雨傾盆落下，她逆著人群，披了一層朦朧的雨霧，緩緩朝他走來。

少女俯身而下，輕聲道，「我不怕你，你才不是妖怪。」

......

不知為何，身體漸漸回溫，渾身的血液不再嗡鳴叫囂。

少女面上的薄霧被擦去，他看見她在雨中瑟瑟發抖，她柔柔弱弱地伏在他的肩頭，一遍又一遍地哭喊著要他醒來。

她的眼眶通紅，又長又翹的睫毛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混雜的眼淚。

雨勢漸大，伴隨著雷鳴。

少女的身子瑟縮了一下，緊緊擁住他。

瞳仁的血色漸漸褪去，周遭的魔氣消散，被雨水沖刷得乾淨。

縈繞鼻腔的是少女脖頸處濃厚的血腥味，混雜著雨水泥土的氣息。

「宋凌玉，求你快醒醒。」

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帶著哭腔。

那聲音好似有魔力，宋凌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能感受到少女有力的心跳聲，肩頭溫熱的呼吸打在他冰冷的肌膚上，他有種古怪地想要推開她的衝動，可是又不肯撒手。

良久，宋凌玉才堪堪鬆開。

少女已沉沉昏去，她的臉色蒼白，唇邊沒有一絲血色，臉頰貼著他的胸口，連指尖也緊緊得攥著不放他離開。

宋凌玉艱難地抬起手臂，晃了晃她的肩膀。

除了雨聲外，死一般的寂靜。

大雨磅礴。

精雕細琢的少年一步一個腳印，懷中的少女閉目喃喃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

宋凌玉烏髮打濕，衣襟凌亂，目光複雜地望向少女身上的那條銀色的魚尾巴，字字鏗鏘。

「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