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在溪閉上嘴,直起身站了會,就看那人又默默平躺回來。
她憋著笑,看他頸側那深紅的血痕因為剛才的擠壓溢出些血。
「欸,」柳在溪蹲下去,戳了戳他的腦袋,剛想說什麼,就聽他帶著倦意開口,「你要是看笑話,現在看到了,出去。要是想打架,我這會太困了,明日再約,出去。」
嘿……
這一趟多麼辛苦,怎麼也得呆夠本了。
柳在溪蹲著腿側的傷口疼,乾脆就伸直腿坐在衛則玉頭頂,對他說:「我給你說,我築基了。」
「恭喜啊……」衛則玉打了個哈欠敷衍著,眼睛卻是睜開了,餘光瞄到旁邊的腿,他先是無語了一陣,微微向另一邊側過臉,說,「真是禍害遺千年。」
「借你吉言嘍。」柳在溪晃晃腳,看見他因為動作顯出的傷,又瞄了眼他身下的衣服。
有些疑惑:「你師兄還真的不管你啊,他們還給了我藥呢。」
旁邊的人安靜了一會,柳在溪能看到起起伏伏的胸膛,半晌才道:「還不是拜你所賜。」
柳在溪沒有說話,那人可能自己越想越氣,急急呼吸兩下猛地轉過頭來,又一下子扯到傷口,呲著牙坐起來,擰眉道:「你拿秘寶做什麼?「
「啥?」
「秘寶啊。」
「啥。」
「……」
衛則玉眨眨眼,柳在溪眨眨眼,片刻後,那人深深吸了口氣,重新躺回去,指著門口:「出去。」
「我好不容易築基,都沒人和我慶祝,你再和我說說話。」
柳在溪想把腿曲起來抱著,可動了就疼,她有點奇怪,就捲起褲腿看了眼,才發現是那會盤腿傷口又裂了,於是便掏出藥瓶往上撒著。
抹了抹蓋上蓋子,瞄到旁邊的腦袋轉過來,正安靜看著她手裡的瓶子。
她停頓一瞬,放進懷裡。
「給我點。」衛則玉伸手。
「就這一點,」柳在溪往後坐了些,靠在牆上,蒲團上那顆腦袋就跟著她轉了到這邊,繼續盯,「裂開了,等會說不了話了。」
柳在溪「呦」了聲,「你剛才還要睡覺呢。」
「給我點……」衛則玉又伸手。
她坐得靠上,那人看她就要仰著頭抬眼,屋裡的燈只有一盞,從他身下打過來,照到下巴,鼻尖,還有睫毛。
亮晶晶的。
柳在溪看看他,鬆了口,攥著瓶子坐到他跟前,揮開他的手,笑眯眯道:「你是不是哭鼻子了。」
「沒有。」答得飛快,那就是有。
柳在溪的蘋果肌起飛,衛則玉自然也看見了,他眸子顫了兩下,滾到另一邊,成功壓到傷口,哼了一嗓子,又轉過來,落入柳在溪的魔爪。
她一下子按住身下人的胳膊不讓他跑,惡魔低語:「直說你哭了我又不會笑你,說不定我早就心疼把藥給你了。」
衛則玉瞪大眼睛看她,目光詭異。
「我說我沒有你都笑成這樣,我要真……你估計要下山放炮了吧!」衛則玉揮開她,這次輕輕翻身,嚷道,「出去。」
剛說完,頸間猛地一痛,他還以為那人不講武德擅自開戰,手一摸,拿到眼前看了,是藥粉。
他回看過去,柳在溪順手將他扒拉正,給他脖子上圍了一圈藥粉,邊倒邊語重心長:「我和你說,這可是個大人情,你要怎麼還我。」
藥粉覆蓋下的喉結輕輕一動,對方哼笑一聲,在柳在溪垂頭湊近時偏開眼,說:「什麼好處都是你的,我怎麼到這裡來的你是一點不提。」
「……成王敗寇,你輸了。」柳在溪蓋上蓋子。
其實兩人是怎麼發展到如今這樣的,一時間誰也說不清,他們攏共才見了幾面,竟然沒一次兩人身上是完好無損的。
「不過師兄啊,你似乎人緣不太好,」柳在溪又抱著腿坐回去,好奇道,「怎麼哪哪都能聽到說你壞話的。」
衛則玉直覺她是想來氣死自己的。
闔著眼緩緩道:「你要不自己想想。」
「不是說在這裡,是你們玉虛門……」柳在溪說,可面前人的呼吸平穩,儼然一幅睡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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