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衛則玉眉頭擰動,渾身上下哪哪都疼,掙扎著從夢魘中清醒過來,身子不穩撐在地上,汗水砸在木地板上。
此處,是他經常罰跪的靜堂。
昏暗的房間,分不清日夜,他在這裡跪了幾日也不甚清楚,半身之下已經感受不到了,他低垂著頭,回憶起剛才腦海中的景象。
過了許久,那場景還像剛才發生過似的一直浮現在他眼前。
那時他剛到此處,謝雋然來過,衛則玉本意是求他通融好去望月崖找人,但平日裡很好說話的師兄卻強硬地將他按在原地,說什麼都不放他去。
當時謝雋然是怎麼說的來著……啊,他說,世間靈氣有稀有濃,總歸都是有,而望月崖則是臨滄界裡毫無靈氣的地方,非但如此,他還會吞噬周邊的氣。
無論靈氣魔氣,通通就是吃。
玉虛門作為第一大派,一座萬界山鎮在那之前,還有老祖設置的陣法卡在禁地之中好讓臨滄眾修士無法靠近,卻偏偏讓他們倆給趕上了。
那望月崖中吞吃的太雜,以至於裡頭化出一些難說的精怪。幾十年前玉虛一長老為追一潛伏在門中的魔修,打鬥時無意掉下,還是掌門聯合數位長老一齊下去才將人帶回。
可那也是事發之後迅速解救,就柳在溪那樣的,修為不高,又在崖下亂竄,再丟一個同樣境界的衛則玉下去,不就如同送死一般。
說的好聽點,也可以是殉情。
謝雋然在門口好言相勸陰陽怪氣了一通,定睛一看,衛則玉早就垂著頭昏死過去。
為了他好,謝雋然就按照中石所說,將衛則玉封在靜堂。
衛則玉此刻回想謝雋然的話,就好像柳在溪掉進去,便是連一生也沒有,十成十的折在裡面。
他一直低著頭,根本挺不起背,撐著地板的手想抓住些什麼,也是徒勞,只能緩緩攥緊,指節攥到發白,才終於喘出一口氣。
胸口那股憋悶還在,那日的劍陣此刻仿佛懸在他頭頂,正一把一把釘在他脊樑。
他只能俯身,再俯身,最後蜷在地上,方覺得呼吸順暢一點。
怎麼會這麼難受……
衛則玉緊皺著眉,順利呼吸時便就想吐出些什麼,可依舊像剛才空蕩蕩的手心一般,沒有目標……
眼前突然發白,又無端橫出一條黑線,是那日的望月崖。
風雪打在他身上,臉側是冰涼的雪地,他有些怔愣,緩緩直起身抬頭望去,那黑線邊緣立著一道高挑身影。
玉衫墨發隨山風飄蕩,她轉過臉,笑意吟吟看向他:「怎麼回了自己家地盤,還沒有在我身邊過的舒坦?」
他們二人離得很遠很遠,衛則玉卻看得極為清晰,意識同樣,他笑了下,回道:「你要回來嗎?」
柳在溪背著手,俏皮地蹦噠兩下像是要從黑線邊處離開,向他之處走來:「當然了,你答應給我帶些好吃的我都沒有嘗到呢。」
衛則玉看著她,想著再答覆些什麼,然而下一瞬,崖頂忽地降下無邊劍陣,他便眼著柳在溪被萬箭穿身,視線瞬間被血光覆蓋。
他心臟一抽,闔眼睜開再看,那白皚山崖邊掉下去了一道渺小人影。
衛則玉恍惚了下,回神便要衝去將人救下,可是他埋在雪地里的膝蓋太久,久到根本站不起來,狼狽向前膝行兩步,就跌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道身影被怪物啃噬。
那張臉上或怒或笑,最後定格在平淡閉眼的模樣,臉上還有些他之前沒有擦乾的血痕。
柳在溪?
他伸出手,這次終於抓住了什麼,掌心冰冷,是一團香灰。
什麼柳在溪,什麼望月崖,通通都不在了,黑漆漆的靜室只有他一個人。
這場景突然變得可笑,衛則玉扯了扯嘴角,喉嚨一梗,吐出一口鮮血,癱在地上。
渾身仿若被毛茸茸的棉花包圍,轉瞬後,又是陰冷,衛則玉猛地睜眼翻身而起,居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灰濛濛的世界裡。
他揉了揉眼睛,爬起來走了兩步,腳下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塊,身邊的灰土入鼻,看著就嗆得人難受,他聳聳鼻子,奇蹟般地,卻一點嗆意也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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