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她腰，放下水杯，「又做噩夢了？」

另一隻手沒地方放，遲疑片刻，他抬起來，順了順她後腦勺。

谷曦不說話，這個姿勢維持了差不多一分多鐘，顧亦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最大的動作就是給她端了水，她喝完，又抱住他。

他緩靠在沙發上。

毫不誇張地說，谷曦像是把顧亦欽釘在了沙發上。

她一動不動，他也沒有打擾她，顧亦欽已經沒有具體的時間概念了，耳邊傳來她的一句：「……我都想起來了。」

顧亦欽一開始不明白。

「什麼？」

「這三年所有的事情。」谷曦說：「我做了好多好多個夢……比你先想起來了。」

氣氛安靜了一會兒。

顧亦欽沒理解轉機是什麼，可是，大腦已經能自動處理更複雜的程序——他手從她的腰往上抬，放到她肩膀，「先坐好。」

谷曦沒動。

顧亦欽只好又放下來，手半握成拳，「這樣怎麼說？」

谷曦聽出來他語氣的無奈，可是，不是她不想下來，抱著好歹能看不見臉吧，下來了，兩個人大眼對大眼……就當她魂丟了幾分鐘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回憶殺影響太大了。

就像是……她真的經歷過了一遍所有的事情。

腦子裡天人大戰。

谷曦最終還是放開了，從他腿上下去，幸好，他沒說什麼下她面子的話。

顧亦欽離開了。

兩分鐘左右，門又開了。

顧亦欽端著水杯回來了，這次是滿的，「再喝一點。」

谷曦抱著腿發呆呢，接了過來，喝完了才發現味道不大對，甜甜的，還有蜂蜜和檸檬的味道，顧亦欽去把空調關掉了。

窗外還是黑的。

谷曦：「……幾點了？」

「早上五點多。」

顧亦欽接過杯子放到小邊几上。

谷曦沒想到自己吞了褪黑素，都才只睡了兩個多小時，夢一層接一層，那麼多個記憶片段，全部一起湧入腦子，就這麼放完了。

「你起這麼早？」

顧亦欽：「嗯。」

谷曦毛躁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一些，也有點後悔，自己剛才氣氛高漲的時候沒說清楚，冷靜下來之後……頗為怪異。

「其實我……」

「谷曦。」顧亦欽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談一談關於我們，好嗎？」

這話就真的沒緣由了。

谷曦也不是聽不懂，也就是懂了，手背上的觸感是溫熱的，可這話一出，那隻手在她眼裡，就和燒紅了的大鐵塊一樣。

「顧亦欽，我不是這個意思，剛剛我抱你那是因為……」

「是我有這個意思。」

顧亦欽直截了當開口：「我不想再和你劃清界限，也想你知道我的想法。」

谷曦一驚：「你的什麼想法？」

「我喜歡你。」

顧亦欽就算說這種話，語氣還是那樣板：「你性格很好，很可愛，做什麼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態度，和你相處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我沒後悔過和你上那輛公交車，如果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

谷曦傻了。

顧亦欽……在和她表白？？

小學早戀不算的話，她沒正經談過什麼戀愛。

谷曦臉都被他說熱了，試圖說點什麼，接一下話：「或許你感覺錯了，是我倆演夫妻還挺默契的，三年後我們這麼有錢，你不後悔也是應該的……不變量，不一定是我。」

迎著他堅定入黨的眼神……

她聲音越說越小。

顧亦欽搖搖頭：「不是的。」

「你不在的時候，我除了工作和陪女兒，我並不知道該做什麼，遠沒有你在我身邊有趣……這些話，本來在公寓那天我就要和你說，可是你很生氣，點名要和我劃清界限，我怕你有離婚的想法，一直沒有說。」

谷曦：「……」

「那現在你怎麼就說了？」

顧亦欽：「你剛抱我了，清醒的狀態下。」

谷曦用毯子將自己裹住，嘰里咕嚕說了一句什麼，顧亦欽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我說我考慮一下！」谷曦還是要自證兩句：「剛才抱了你……是我沒分清楚現實和夢裡，估計我連自己是誰都沒分清楚，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顧亦欽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

「那你出去吧。」谷曦推了下他的肩膀，又說：「算了，我出去也行，我回房睡。」

她噌噌噌下了沙發。

穿好拖鞋就想跑，臉上還有著淡淡的紅暈，頭都不敢回。

「等一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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