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是丫頭的作風,」加藍十分鎮靜地為這場鬧劇做了個總結陳詞。
洞天日晚,奄奄黃昏,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密林深處,一雙幽深如海的眼眸正定定眺望著雲城,他一身黑色衣袍,全然看不清人臉。
無風樹影自動,冥河遠遠地望著那道黑影,及至他身前不遠處跪下:「屬下拜見主上。」
「河兒無須多禮,起來罷。」
「謝過主上,」聞言起身,想起今日發生之事,冥河不由眼眸微側:「主上,屬下有一事不解。」
平靜的聲音似從遠處而來,閣主沉靜道:「可是想問我為何不讓你出手相助。」
一閣閣主自然很有非同尋常的本領,是以冥河對於自己的心聲被察覺並未有驚訝,只是順從道:「嗯,若今日我及時出手,或是喚阿炎趕到,結果必然不至於如此倉惶。」
原來今日南宮昱和玥兒在山谷遭遇埋伏之時,他也在場。而他之所以會到雲城,也因其目標乃是南宮昱。
然,閣主先前只吩咐他一路跟隨,並囑咐無有通知不得出手。
是以在山谷一戰,冥河明明可以出手相救同門卻還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常言道,同門有難八方支援,但暗影閣規矩確實非比尋常,單在執行任務之上便顯出其冷血卻又看似合理之處。各負其責,互不干擾,饒是失敗,也一力承擔。
明明有風吹過,樹上的每一片葉子卻都服帖地垂著。
「此次雲府之事皆由賀兒親手安排,既是他分內之責,你又何需出手。任何事都有失敗之風險,他既擔此重任,便自當去承擔其後果。況且你有你的任務,若你因貿然出手而將自身暴露,則會影響後面之大計,河兒,你明白了嗎。」
平靜的語氣,卻不容質疑,身體紋絲不動,聲音卻似在耳邊。
冥河自然深知此理,但本次任務之失敗不僅損兵折財,進而還
失守白雲客棧這一據點,是以在他看來顯然不夠划算,便又道:「主上,若我及時通知阿炎,結果會否有所不同?」
在幾位護法中,他最具人情味,可暗影閣這樣的殺手組織並不需心慈之人,但閣主卻並未將其淘汰,反而一路用心栽培。
按其理來說,任何組織的人才都需得多元。
知其心意,閣主雖身形未動,卻也耐心解釋起來:「若炎兒離開白雲客棧,那待消息傳至時又如何能迅速撤離,不過是損失些財產罷了,又何需掛意。河兒,你們各有分工,做事之前當儘量考慮周全,但若任務失敗,那便要將損失降至最低,況且有時你們所看到的失敗並不見得是壞事,否則我和智者會出面干預。」
成大事者果然都具有非一般的眼光,聽聞此話,冥河不由更生佩服。
就在他開口準備匯報南宮昱之事時,一道白影悄然而至,他眼眸微轉,恭敬拜禮:「屬下拜見公子。」
「阿河無須多禮,」白衣男子兩袖服攏,對閣主垂首道:「師傅,此次雲府之事乃徒兒大意失職,還請師傅責罰。」
見此情形,冥河識相地拜了禮,迅速消失於密林中。
白衣男子端端跪於地上,人看上去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眼中卻透露著陰冷,他正是閣主親授弟子,也是暗影閣右史,以賀公子行走江湖。
「起來罷,」閣主依舊背立著,聲音未有絲毫波瀾。
「師傅......」賀公子眸底微閃,依舊跪著:「師傅,此次行動我既未劫走雲府財產,也未能順利帶走新娘。不僅損失死影與暗衛,甚至連白雲客棧也被迫遺棄,此役徒兒難辭其咎,任憑師傅處置。」
寒涼麵具下的眼神依舊古井無波,閣主遙視著來福客棧,目光未有一絲閃動,良久才緩緩吐出兩個字:「起來。」
雖只有短短二字,卻好似有無數暗器往身上扎來。
眼神瞬間明滅,賀公子迅速起身,沉思片刻後才道:「師傅,此次攪亂計劃的幾人就住於來福客棧。」
儘管他已有打算,但面對高深莫測的師傅,他並未將後面的話說出口,他明白自己只需接受安排。
一隻黑色大鳥靜靜地矗立在樹杈之上,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來有些滲人。
閣主沉穩開口:「賀兒,成事者必有輸贏,莫干山之事既已過去就不必掛心。待風聲散盡再回去重新安頓,至於那幾個人,先不要動。」
「是,師傅。」
賀公子雖答得恭順,但內心卻頗有疑惑,倒並非是對計劃有疑,而是師傅對自己的態度。
暗影閣閣規向來森嚴,對辦事不利者的懲罰亦極為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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