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臨勸不走崔蘭因,也堵不上她那張不依不饒的嘴,只能屈從道:「那好,我給你講世家譜。」
「……」
一聽學習,崔蘭因就犯困,無精打采道:「也行。」
蕭臨的聲音平穩,吐字清晰,如叮咚的泉水流暢,但崔蘭因腦袋還是點啊點,眼皮就跟斷了線的捲簾一個勁往下墜。
蕭臨為求心靜,便沒有看崔蘭因,閉著眼背到謝家譜上卷完,就聽見旁邊「咚」得一聲。
他睜眼一瞧,旁邊那女郎跪在蒲團上,背彎成拱橋,額頭結結實實磕在地上。
磕暈了?
蕭臨伸手輕輕拍了拍崔蘭因的肩膀。
沒有動靜。
他又推了下,崔蘭因順勢往旁邊一倒,像只兔子般輕輕蹬了下腳,蜷起身,臉上雪腮暈粉,已經酣睡入夢。
居然是睡著了……
能睡得這樣沉,說明早就在走神,還叫他背了那麼久的世家譜。
蕭臨的手沒有收回,在原處懸停了會轉而往那張睡紅的小臉移去。
然而指。尖才觸及崔蘭因溫熱的臉肉,他就猝然像是被火舌燎了手,猛然收回。
長袖掩下,手握成拳,他再次看向正前方黑壓壓的神牌,無數的名字就像是無數眼睛,在通明徹亮的祠堂,靜靜地凝視著他,觀察著他,審視著他。
蕭臨跪得很直,好像在用全身的力量向壓在他肩上的重擔抗衡。
/
到寅正時分,蕭臨才把崔蘭因叫醒。
待天亮婢女隨從起來掃灑,路上人多眼雜。
崔蘭因揉著後頸,迷迷糊糊起身,嘴裡道:「我怎麼渾身都疼啊。」
就她那一晚上抱著蒲團能橫七豎八換著來的睡覺的姿勢,身上能好就怪了。
不過蕭臨不打算對她的睡姿加以評論,只是緩慢撐起身道:「回去吧。」
崔蘭因揉捏手腿頸腰,腳還在發麻,於是一瘸一瘸跟著動作蕭臨往外走。
「夫君你一整夜都沒睡啊?」
「沒睡。」
「那、那我昨天晚上什麼時候睡著的,你怎麼也不叫我起來?」
蕭臨道:「不知,我背著世族譜。」
崔蘭因捂住小嘴,終於露出了愧疚的神情。
她可一句沒聽進去。
蕭臨往正門走,崔蘭因可不能光明正大出去,她還要去找進來的狗洞。
蕭臨見崔蘭因揉著頭髮東張西望,忽然想到一事。
「你是怎麼進來的?」
外面有護衛看著,十二時辰輪班都不曾離開。
崔蘭因指著角落裡、被灌木掩映的狗洞,「那裡。」
見到那處,蕭臨冷靜的面孔崩開裂痕:「你……」
崔蘭因踮腳湊近他,低聲安慰道:「用不著感動,你是我夫君,夫君有難,縱然有刀山火海我都要來看一眼的,區區小狗洞算得了什麼!」
這女郎能說會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連他母親那樣嚴格謹慎的人上一回也被她的眼淚給矇混過去。
蕭臨往後與她避開點距離,面上未有半點感動,只道:「不可再如此,有失儀態。」
崔蘭因拉住他的袖子,「其實夫君也是想我來陪的吧?要不然早在我睡著時,就會把我叫起來,然後讓我走,對不對?」
她語氣里對自己所言之事那是信誓旦旦,特意加上個「對不對」是故意促狹他。
「不是。」蕭臨否認。
「怎麼會,你看先祖們都要把神牌放在一起,每個人都希望身邊有人陪伴。」
「每、個、人!」
崔蘭因咬著字重複一遍,每說一個字就挨近一分,說完三個字,她已經挨在蕭臨身側。
蕭臨沒有躲,也沒有推開她,仿佛是在這一刻忽然被什麼束住了,又或者真的在思考什麼,無法做出反應。
見狀,崔蘭因沒有再打趣,甚至還主動離開他身側,屈膝行了個禮,「夫君,天要亮啦,我們得快點離開這,不然會被人瞧見。」
蕭臨「嗯」了聲,對她交代,「你小心避著人,不要被瞧見。」
崔蘭因像飲了蜜般甜甜笑了起來,「知道啦,夫君會關心我,我昨夜就沒有白來!」
不過是一句叮囑,如何算得上關心。
蕭臨心知不能和崔蘭因爭辯,不然她還能變著法子說些他接不了口的話,只能默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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