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沒滋沒味。
兒時流浪在外,無論多乾冷難吃的東西她都能視若珍寶吞下肚,沒想到如今坐在華殿明堂,面對龍心鳳肝、八珍玉食竟然生出味同嚼蠟的荒唐感。
忽然婢女將一碟糖制櫻桃脯放在她的矮几上,崔蘭因舉箸看對面,卻不見其他人有。
她下意識往旁邊看蕭臨,可只有空空的錦墊,蕭臨早忙於應酬去了。
婢女穿過熱鬧的人群,走到長公子身邊屈膝一禮。
蕭臨頷首,婢女才離去。
旁有人問:「神玉,有事?」
「無事。」
空杯重新滿上酒,蕭臨端起酒杯,香醇溫熱的酒液湧入喉,他餘光看見遠處,端坐的女郎夾起一塊櫻桃脯放進嘴裡。
除卻午後投壺的小插曲,冬日宴上,崔蘭因的表現大體讓王大娘子滿意。
就連崔母用心觀察後,都不免欣慰對身邊的崔芙寧道:「好在阿櫻現在穩重許多,也不至於讓我時常為她憂心。」
崔芙寧微笑點頭。
「阿櫻我不擔心,但是你呢?」
崔芙寧眸光一震,隨即被長睫掩住。
崔母不管是否戳了誰的痛處,直接道:「大殿下的身子怕是好不了,如今頹廢閉宮快三年,聖人接回二殿下便是已經放棄了他,你該明白如今再與大殿下……也不會有結果,更何況二殿下對大殿下心懷怨懟。」
崔芙寧低聲道:「阿娘說的,我都明白。」
「你明白就好,開春後阿娘會為你找一戶適合你的人家。」
崔芙寧低頭望著面前的青瓷酒盞,渾圓的杯口好像盛著一輪明月。
眼淚沿著臉頰直墜而落。
水盪漣漪,月影被打了個稀碎,一尾紅魚潛入水底,逐漸寧靜的水面倒映出一張清雋冷瘦的臉。
「是嗎?」
「是,蕭家並未排斥二皇下,早知如此兩年前……」
隨從所言便是,早知兩年前就不該顧及什麼兄弟之情。
「不必多說,已犯下的錯,無須後悔……」面色蒼白的男子手轉木輪企圖離開月輝照亮的明處,但才滾動兩下,軸輪被石子卡住,整個椅身一震,竟把他顛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殿下!」
宴會結束後,崔蘭因跟在王大娘子身後將最後一批客人送出府門,累得哈欠連天,只想回房睡個天昏地暗。
一路上婢女侍從皆向她行禮,她心不在焉回應。
「女郎,前邊是長公子。」陳媼驚喜道。
「嗯?」崔蘭因勉強抬起眼皮,果見台階上立著位郎君。
崔蘭因已打定主意不管蕭臨,故而一撇頭,對陳媼哼聲道:「我們走這邊。」
陳媼「啊」了聲,不敢置信崔蘭因的決定。
但那固執的女郎身體力行,居然飛快爬上石台翻過木欄,另尋了個方向往所住玉閬院去,一副要和人分道揚鑣的堅決。
陳媼是上了年紀的人,不說腿腳不靈便,即便生龍活虎也不能跟著崔蘭因在人前做如此失禮的舉止。
但崔蘭因頭也不回跑了,她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從長公子那一側的階梯上去,匆匆與長公子行禮道別,再去追崔蘭因的腳步。
蕭臨帶著景澄兩人靜靜目送著一主一仆走遠。
「夫人這是怎麼了?」景澄心直口快,「怎麼對郎君視而不……啊!」
「…
…「景瀾狠狠跺了下他的腳背。
蕭臨不發一言,只是把手上的東西重新塞回袖袋裡。
陳媼氣喘吁吁追進屋。
「娘子,長公子剛剛應該是專門在那處等您,您怎麼能跑了呢?」
「我累了想早點休息,不耐煩聽他說這說哪的。」崔蘭因坐在妝檯前,把髮簪、耳墜、金絲樹狀發冠一陣扒拉,甩到台上,滿頭青絲自由垂落在後背,「更何況我答應配合他的事,已經結束了!」
陳媼從銅鏡里小心翼翼看著崔蘭因的臉,把一籮筐話咽回肚子裡,只問了句:「和長公子吵架了?」
崔蘭因臉頰氣鼓鼓地,正要一吐為快,可心中明白陳媼斷不會同意,便道:「傅母你就別亂操心,我今日只是疲乏,不想再說話罷了。」
陳媼只好服侍她安寢。
雖然累,但崔蘭因還是難以入眠,翻來覆去半個時辰後一骨碌坐起來,攥緊拳頭對著空氣揍了一通,把剩餘的力氣和沒有發。泄的火氣都消耗殆盡才直直往後倒下去,半晌後,她把被子扯到身上,蜷縮在被子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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