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打斷譚母的話:「你剛才說,譚明錚寄回來的銀子只剩一百兩了,那這些年譚明錚一共寄回來了多少銀子?」
「兩百兩左右。」
「絕對不止兩百兩。譚明錚是七年前從軍的,前三年,他每年托人捎回來十兩銀子。直到四年前,他回鄉探親知道兩個孩子的存在,先是在縣城為我們買了棟宅子,臨走前又給我留了一百兩傍身。但沒過多久,這一百兩被你強要走了。之後每隔半年,他都會讓人捎回五十兩回來,零零散散加起來最起碼有五百多兩。」
自譚明錚投軍後,他讓人捎回來的銀子,譚母從不讓宋茵經手,就是為了防止有這麼一天。但她怎麼都沒想到,宋音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眼下她是決計不能承認的,譚母當即就要撒潑生事,宋音卻先一步詢問趙老漢:「三叔公,我能把話說完麼?」
「你說。」
有趙老漢這尊大佛在這裡,譚母不敢再造次。
「這些銀子數目是四年前,譚明錚離家前同我說好的,而且他每次托的都是縣裡的鄔家鏢局,娘你若覺得我說的數目不對,我們可以請鄔家鏢局的人來。他們既做送貨押鏢的營生,那每一趟鏢應當都有存檔文書可查,只要他們那邊一核對,就能知道這些年,譚明錚一共托人捎回來了多少銀子。」
譚明錚投軍後讓人捎回來的銀錢,除了譚有良夫婦之外,譚春燕是唯一一個知道數目的。因為譚母曾私下同譚春燕說過,會從這裡拿出一部分給她做嫁妝。
如今宋音想分她的嫁妝,譚春燕當即就不樂意了,她便將這事往孝道上扯:「大嫂,大哥雖然不在了,但你可還是我們譚家的兒媳婦,哪有兒媳婦懷疑婆母說謊的?」
「我可沒懷疑娘說謊,而是娘說的和你大哥跟我說的不一樣,我請鄔家鏢局過來,也只是想證明娘說的是真話而已。」宋音非但沒上譚春燕的當,反倒還將了譚春燕一軍。
「你——!」譚春燕正要說話,卻被趙老漢打斷了。
趙老漢不想聽他們扯這些,只道:「我覺得明錚媳婦兒說的在理,有良,你看要不要叫鄔家鏢局的人過來說道說道?」
譚明錚的拳腳功夫就是在鄔家鏢局學的,鏢局裡的人與譚明錚稱兄道弟,若真因這事將他們請來,他們定然不會幫他們圓謊。
譚有良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他道:「家事而已,不用勞煩他們過來了。」
「爹您是一家之主,這事您說了算。那現在咱們言歸正傳,剛才娘說,這四年裡我們共花了一百兩銀子,那譚明錚讓人捎回來的銀子應該還剩四百兩。而您和娘除了譚明錚,還有二弟和三弟可以為你們養老,但譚明錚卻是我們三個的頂樑柱,如今他沒了,以後我帶著兩個孩子艱難,所以這四百兩,您和娘留一百兩養老,剩下三百兩分給我們。」
給他們三百兩,那他們以後怎麼活?譚明宗這會兒也顧不上避嫌了,他立刻道:「娘什麼時候說,我們四年只花一百兩了?」
「剛才娘說兩百兩花了四年還有一百兩,不就是說四年花了一百兩嘛。二弟啊,你雖然想考取功名,但算學太差了也不成。」
譚明宗被宋音這話噎了個半死,偏偏譚母剛才當著眾人面說過這話,他反駁就是不孝。
「我記錯了,這四年花了三百兩,不是一百兩。」譚母瞬間改口了,「對,不是一百兩,是三百兩。而且老大是我生我養的,他寄回來的銀子憑什麼要給你們分大頭,你想都別想!」
譚明錚人沒了,以後就沒人給他們寄銀子回來,這最後一點銀子,她可是要留著養老的,要是給了他們,她以後怎麼辦。
趙老漢不悅皺了皺眉頭,但並未開口。
宋音深吸一口氣:「這三百兩花在了哪裡?」
「住在縣城哪樣不花錢,而且琢兒時常生病,大頭都花在了他的藥錢上。」譚母將一切都推在了譚琢的藥錢上。
「琢兒雖然時常生病,但他用的藥並無名貴藥材,怎麼大頭就成了他的藥錢呢?而且娘你有所不知,藥鋪里的每一筆診金和藥錢都得登記在冊,以備官府詳查的。若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那我們可以去縣裡的藥鋪去查。不過在去藥鋪之前,我得先去趟縣學。」
譚明宗一聽宋音要去縣學,神情頓時緊張起來:「你去
縣學做什麼?」
「我去問問縣學的待遇有多好,能讓你一個既不下地幹活,也沒賺錢門路的人,每日衣著光鮮,呼朋喚友到處宴飲遊樂不說,還能讓你的妻兒也穿金戴銀。」
譚明宗臉色頓時不好了。譚有良沉下臉來:「老大媳婦兒,說琢兒藥錢就說琢兒藥錢,你扯老二做什麼?」
「我本來不想扯他的,但娘說話反覆無常,我看今日當三叔公的面怕是說不清楚了,不如我們全家一同去縣令大人面前分說分說。」
譚有良面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你這是在威脅我?」
譚有良是譚家的一家之主,他平日不苟言笑,但凡沉下臉來,譚家沒有人不怕他。
宋音卻面不改色對上譚有良的目光:「談不上威脅,只是想讓縣令大人給我們孤兒寡母一個公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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