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譚有良他們一心想圖謀譚明錚留下來的家財,她這個心愿只怕沒那麼容易達成,不過她有的是時間。
春絮雖然年紀比宋音小,但她經歷的人和事,卻遠比宋音多很多。
而她遇見的人里,宋音是第二個,肯用心為女兒未來籌劃的人。
第一個是她阿娘,但偏偏她阿娘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早早就成了一柸黃土。
思及往事,春絮的目光淡了下來。
宋音見狀,便也不再多言,只默然的替春絮又續了茶。
待樓下的一出折子戲唱完時,原本怔怔望著窗外出神的春絮便逕自站了起來,意興闌珊往外走。
宋音跟著起身欲送她,春絮卻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然後提裙下了樓。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小販們重新將鋪子撐了起來。
街上行人和叫賣聲絡繹不絕,春絮剛出茶樓,一個提籃賣花的小姑娘便迎了過去。
宋音聽不清她們說了什麼,但卻見春絮掏錢買了枝粉白杏花,插上髮髻後攬鏡自照一番後,然後就體態婀娜風流的走了。
之後沒過幾日,宋音終於找到了一家招收女學生的學堂。
那夫子是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雖一身的落拓不羈,但為人並不迂腐古板。
宋音與之交談過後,發現這人其實很有學問,只是他教書育人頗有些寓教於樂的意味,與世人眼中的夫子形象不同,所以他的學堂才會頗為冷清,只伶仃有六七個學生。
那些學生與雙生子姐弟年紀相仿,且個個面容活潑,臉上並無呆板之態。他們在這裡學的如何宋音不清楚,但宋音能感覺他們很快樂。
所以宋音當即便拍板決定,要將雙生子姐弟送來這裡開蒙。
譚琢對此事頗為期待,原因無他——
他自小因體弱,一直被宋茵拘著養。身邊同齡的人除了譚月,就只剩下譚明宗的兩個孩子。
但譚明宗的兩個孩子時常欺負他,他並不喜歡和他們一起玩兒。而去了學堂的話,就意味著他能結交到朋友了。
這也是宋音沒選擇替他們請西席先生,而是選擇送他們姐弟去學堂的原因。
他們學好學問固然重要,但結交朋友亦是人生大事亦之一。狐朋狗友會誤人一生,但良師益友卻是能助人頗多。
而就在宋音敲定雙生子開蒙的時間後,卻意外見到了譚有良。
自從譚明宗鋃鐺入獄後,他們雙方便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譚母病倒在東廂里,成日長吁短嘆的哭個不停,譚春燕和香草照顧她照顧得精疲力盡。而譚有良最近這段時間則在忙著賣田賣地為譚明宗籌銀子補窟窿。
這個時候,宋音倒有些佩服譚有良的先見之明了。
之前他們一大家子花著譚明錚寄回來的銀子時,無人想著以後。只有譚有良讓譚母存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則花在了買田買地上。
那些田地之前都租給了村里人,他們每年既能靠著譚明錚免稅賦,又能收租,可謂是坐著收錢。
而如今需要銀子時,將那些田地賣了就能立刻變現。
宋音看見譚有良只冷淡打了聲招呼,便要帶著雙生子姐弟回主院,譚有良卻突然叫住:「老大媳婦兒,我們談談。」
宋音聞聲轉頭。
此刻的譚有良已經沒再端著之前的架子了。他鬢上的霜色愈發重了,從前挺直的腰板,在短短數日間突然彎了下去,整個人都透著疲憊。
雙生子姐弟被帶下去了,下人們也皆站在門外。
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譚有良實在沒辦法了,他只能來同宋音做交易。
「給我一百兩。」
宋音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譚有良又道:「給我一百兩,我和你娘就搬出去。」
譚有良夫婦明知道宋音想將他們也一併趕出去,可他們卻仍死皮賴臉留在這裡,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重新拿回譚明錚留下來的家產。
可如今譚明宗那邊的事情迫在眉睫,譚有良不得不同宋音妥協。
譚明宗是他的兒子,亦是他們全家人的指望。一旦周進拿著契書和借據將此事鬧到衙門,那麼譚明宗的前程就徹底沒了,他們家這些年汲汲營營的一切也都會跟著付諸東流。
譚明錚留下來的家產,以後他們還能再想其他的辦法,但譚明宗這裡卻不成。
宋音自然是希望譚有良夫婦搬出去的。
雖說他們如今住在這裡,成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也蹦躂不出什麼花來,但這遠沒有她自己獨自住自在。
宋音知道譚有良如今已是走投無路了,她也沒趁勢同譚有良討價還價,而是直接道:「可以,但我們得立一份契書。契書上需得寫明,這一百兩買斷你們同我們母子三人的所有關係,日後你們的生老病死,都與我們三人無關。」
宋音這話一出,譚有良頓時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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