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延很輕地否認了一聲,又補了一句:「是去學校附近。」
卿清也好像立刻猜到了是去什麼地方,她不無遺憾地對万俟延說:「好可惜,那棵油橄欖已經沒有了。」
事實上,卿清也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即使大學畢業後她一直生活在燕城,但不論是家還是工作室都距離這塊地方很遠,她又沒有需要過來這邊詳談的業務,可以說,這個地方和她的生活幾乎完全沒有了相交的地方。
上一次來,還是在4年前,是卿清也特地過來的。
她在學習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每一個雕塑作品、每一幅油畫作品都令她很不滿意。創作也陷入了瓶頸期,無論捏出的泥人是怎樣的,好像都沒有任何生命力。她只是在機械性地重複著一些動作,做來做去,或許步驟和理論並沒任何過錯,但也只是那樣了,平平無奇。
懷著極不滿意的心理,她來到了從前生活過的地方,或許也是想找一找靈感吧,找一找她的靈感繆斯給她遺留下來的痕跡。畢竟她和万俟延剩下的,也只有那些小時候的回憶了。
只是很可惜,她在那次意外地發現了幼時她跟万俟延一塊兒爬過的那棵油橄欖不知何時被人移除了,仿佛將她和万俟延之間僅有的聯繫也連根拔起。她對那塊兒異常熟悉,周圍的商鋪、路上的地標都十分眼熟,少了那棵樹,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起初卿清也還有些不敢相信,但以前種著油橄欖的地方已經栽上了各種各樣的鮮花了,那些鮮花明媚燦爛的,就好像在提醒她,這裡已經跟她毫無關係了。
卿清也看著腳下的花叢,難得的大腦一片空白了,隨之便感到了深深的難過。
要是在往常,她或許還可以找万俟延說一說,怎麼會有人這麼過分呢,那棵樹好端端的在那裡,不爭不搶、不哭不鬧的,怎麼會有人狠心將它移除了呢?它又沒有犯過什麼錯。
她一定會跟万俟延抱怨上好幾天,直到將自己的情緒全都發泄出去才會罷休。
可那會兒他們已經斷絕聯繫2年了,彼此連逢年過節都不會問候對方,卿清也更沒有勇氣去找他抱怨。
畢竟,樹沒有犯錯,可她是真的犯了錯。
所以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了。
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生命里那麼重要的一棵樹被人連根拔除了。
那之後,她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睡眠不好,夜裡經常做夢,夢到万俟延對她說出一些非常狠覺的話語,夢到他說以後再也不會跟她聯繫,然後她在這些恐怖的話中被嚇醒。
嚇醒了再次感受到了痛苦,又陷入難過,循環往復,好像無論如何都得不到解脫,沒有人能夠帶她出來。
卿清也靜靜地回憶著,想到從前那些事,她都覺得很不開心。
万俟延似乎覺察到了她的情緒,很快便寬慰她道:「我知道,但是沒有關係,那裡還有其他的樹。」
傍晚時分,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万俟延將車停在路邊,喊她下車,卿清也瞬間恢復過來。原本應該沉浸在悲傷回憶當中的人,此刻因為想到了即將發生的事,忽然就不再難過了。
「下車做什麼啊?」卿清也問他,縱然滿懷期待,她也很難想像万俟延帶她來這個地方的意圖,但她還是跟著万俟延下了車。
万俟延牽著她的手將她帶到一棵粗壯的大樹面前,對她說:「我們爬到樹上去看。」
「什......什麼?」卿清也簡直懷疑自己因為方才的憂傷情緒影響到了聽力,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爬樹嗎?爬眼前這棵?」
万俟延沒有否認。
卿清也表示不理解:「好端端的爬樹幹嘛啊?雖然這塊兒沒什麼人,但我們可是成年人誒,這樣的行為會不會不講文明呢?」
「沒關係的,就一會兒。」万俟延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臉頰,「你有在樹上看過日落嗎?」
「在樹下看不行嗎?」
「這不一樣。」
卿清也沉默地看著他,不明白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太陽不還是同一個嗎?樹上樹下的能有什麼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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