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論如何,顧明宸點點頭目標已經實現。
南燕少帝聞訊,深感靖帝胸懷寬廣,遂昭告上天,自請退位,禪位於靖太子宸。
遠在清江的玄江州聽到消息,看了一眼滿地捉泥鰍的平易,無奈地嘆口氣,猛啃一口地瓜出氣。
當年她帶兵闖宮,把小皇帝抱走,本來是想學老曹挾天子以令諸侯,重新得到主動權。
卻沒想到顧明宸早有準備,她前腳抱走一個,後腳她就直接換上一個新皇帝繼續當舊皇帝用,連名字都不給換一個。
反正三歲小兒無人認識,朝堂上沒人敢說什麼。與其去追一個不知道被偷哪兒去了的小皇帝,還不如把新的當成舊的繼續用。
所以除了少數幾人,世上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南燕帝位上的皇帝,中途換了一個。這就導致,她千辛萬苦偷出來的尚方寶劍,完全派不上用場,白忙活一趟。
沒有了這個令牌在手,玄江州才發現自己真的是舉步維艱。
這種艱難還和當初憑女子之身建功立業不一樣。因為那時候有人不肯聽令,她可以處罰可以利誘,實在不行還能搬出皇命高壓。
然而現在,沒有了名正言順的聖旨,又沒有了玄家的鼎力支持,她不論是想要調集軍隊,還是籌集糧草,都無比艱難。
這導致,以前從不濫殺無辜的玄江州,殺人的時間是越來越多了:因為在碰到實在頭鐵的人的情況下,她已經不得不靠殺人來震懾所有人了。這所有人里,居然還包含了追隨她多年的下屬——他們至今還追隨她,一部分是的確心悅誠服,但更多的,是除了追隨他,也沒有更好的去處。
但如今,南燕眼看要被他國吞併,以他們現在的力量,也再沒有了負隅頑抗的餘地。
即便那些因反抗靖國的豪強聯合起來想要抵抗,也不肯投靠身為女子的自己。
玄江州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了。
要說不甘心嗎?那當然是不甘心的。
要說挫敗麼?
當然也是挫敗的。
她明明做了那麼多努力,還有那麼多的技術和方法來幫自己,為什麼最後還是失敗了?
而且她並不是被光明正大地打敗,而是敗於一個小女孩的陰謀詭計。
世人誰看不出來,她的處境比自己要危險。
她手中的那一點兒力量,雖然強悍,但絕大一部分都來自於顧珩。只要靖國皇帝一聲令下,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收回,都會被摧毀。
玄江州並不覺得她是個一無所知的傻子,她心裡肯定比誰都清楚。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她依然願意去賭。
那時她不明白她到底是因為對自己的父親太過信任,還是完全不在意後果。
但現在,當靖國的儲君聖旨一下,玄江州就知道,不論靖國皇帝抱著什麼心思,顧明宸也成功了。
因為儲君之位,就代表著名正言順,只要名正言順,就有可操作的餘地。
難怪她一直不讓自己手裡的小皇帝禪位,硬要等到靖國先下立儲聖旨。因為顧珩一旦不選她,她就可以在繼續扶持燕國小皇帝和自己親爹對著幹。
自己和先帝,都不過是她爭儲的墊腳石。
發過感嘆之後,玄江州空坐一夜。次日一早,便帶著平易啟程。
她不甘心躲避山林終老一生,然而想要再圖身份,普天之下,能收留自己的,大概也只有顧明宸。
她不擔心顧明宸忌憚,如今的她,只會比從前更加需要自己。
因為她為儲君,將不得不竭盡全力以證明自己的優秀與堅決。已經是名正言順繼承人的她,並不需要親自耍狠,她只要手握權柄,就有的是人替她赴湯蹈火。
但同樣的,反對她,詆毀她的人,也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輾轉多日後,玄江州終於抵達盛京。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盛京,卻正好趕上了顧明宸的冊封典禮。
她找了個高處,拿著望遠鏡去看顧明宸,就見她穿著沉重的蟒袍,腳踩奇長的玄靴,一步一步,走向廟堂,站在天下士人面前。
隔著鏡片,玄江州遠遠地看著她,她的樣子很奇怪。
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有哪個登上儲位的太子,是女子,她身上穿的蟒袍,是從來沒有過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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