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樣子,她還怎麼肯跟他回長安?
「表妹不必煩惱。」想到這裡,他壓住心頭的尖銳疼痛,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佯裝鎮定,平聲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對,可能是好不容易剛見上面,我心裡對表妹還熱乎著,這才一時衝動做下了糊塗事,表妹別怕,等再過上一陣子,我對你淡了心思,必定將你全須全尾地送回長安,說到做到。」
話音剛落,衣袍裏白玉無瑕的美人這才微微動了動,瑟縮地顫了顫羽睫,沉靜如斯,安然地閉上了眼。
。
也許是被刺激到了,謝岐一連幾天沒有再露面。
明日就要去往長安,寢殿的女婢都在熱火朝天的收拾著。
她們都是幽州殿裡本來的女婢,本來是不需要離開的,但是謝岐特意指了幾個人隨行。
春華等人儼然就在其列。
春華從小生在幽州,又沒了家人,哪裡見識過長安的風華,心裡當然是一萬個樂意。
能跟著這樣一位貌美心軟的主子,上頭又有寵愛,身為奴婢,春華已是心滿意足。
她跪在銅鏡前,正在為玉昭輕輕梳著烏髮。
三千青絲在她的手中如水般光滑,泛著綢緞似的黝黑瑩潤的光澤,她一邊梳著,一邊笑道,「侯爺這是怕姑娘在路上沒人照顧,奴婢是沾了姑娘的光,能跟著姑娘到長安去,是奴婢天大的榮幸,姑娘您看,侯爺他多疼您啊。」
玉昭待在幽州殿這一個多月,沒有一天是高興的,纖細的身段愈發形銷骨立,一身玉容漸漸憔悴下去,臉色蒼白,唇色嫣紅,眼睛襯得又黑又大,更加顯出一身弱不禁風的悽美艷色,美的驚人。
饒是日日看久了,春華仍是對玉昭的美貌情不自禁地生出幾分驚艷。
這樣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怕是進宮做娘娘都行,怪不得勾得那年輕俊美、聽說素來不近女色的軒陽侯也對她神魂顛倒。
玉昭聞言只是淡淡笑笑,心中無動於衷,眸中卻泛起憂慮。
那日的事雖然讓她傷心欲絕,卻也慢慢點醒了她。
瞧著謝岐那一幅不甘心到不死不休的勁頭,去往長安的這一個月里,他真的能對自己撒開手去嗎?
她開始懷疑。
如果撒不開的話,到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她不能再指望著這人的良心,盼著他用良心來遵守諾言,他的種種行為已經讓她失望透頂。
因為謝岐的出現,墨玉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寢殿。
這一次謝岐離去幾天之後,久違的黑貓終於又重新出現在了玉昭的視線之中。
玉昭抱起墨玉,如同抱著一個失而復得的珍寶,蒼白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個笑模樣。
她坐在石凳上,溫柔地將墨玉抱在懷裡,玉白的手指順著黑黝黝的毛,從頭頂一直順到尾巴,輕柔往復。
「墨玉,我要走了,你該怎麼辦呢?」她抱著它喃喃。
「姑娘如果想它,不妨帶上它。」一道清明的聲音緩緩而來,靴子踩碎了腳下的枯枝落葉。
玉昭抱著墨玉抬起頭,見是好久不見的宋行貞。
她並不想放開墨玉,只能抱著它,低頭向他行了一禮,「見過將軍。」
行完禮之後又覺得滑稽,她抿了抿唇,不禁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
「姑娘不必多禮。」宋行貞忙制止她,笑道,「姑娘是侯爺的身邊人,自然也是末將的上級,姑娘這是折煞末將了。」
他盯著眼前如芙蕖般嬌美清麗的女郎,肅穆的臉上情不自禁染上了一點笑意。
多日不見,她好像變得更瘦了,也更美了一些,身段纖穠合度,腰肢細的驚人,眉眼間好似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媚意。
她很憂鬱,每次見她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知道她在這裡並不快樂。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當謝岐決定換人留在幽州,讓他也跟著一道回長安時,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覺得欣喜。
腦海浮現出來的,竟是眼前這道美麗婀娜的身影。
回來的路上,他見到了墨玉,見它往寢殿的方向去,他停住,內心一番躊躇猶豫之後,終究還是抬起腳步,鬼使神差地跟著它來到了牆頭。
沒想到,還真的在這裡見到了她。
宋行貞忍住有些亂的心跳,盯著眼前的婀娜身影,忍不住憂傷地在想,太好了,他又可以見到她了。
玉昭抱著墨玉,美麗的眼眸里儘是驚喜,「我真的可以帶它走嗎?」
宋行貞回過神,平靜道,「墨玉本就是無主之貓,姑娘這般喜歡,當然可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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