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喪夫後又被前任獨占了 书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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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岐那日直奔王家。

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奴僕只知道那日的王家陰雲密布,他們這些下人都被趕了出來,站在外面,大氣也不敢出,不知道裡面的人都說了些什麼。

主廳里隱隱傳來連續不斷的爭吵聲、摔東西聲,仔細一聽,都是謝岐在單方面壓制,高亢的聲量鎮住了聽到的每一個人。

在碎了的最後一個瓷器聲中,謝岐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下人們紛紛看到王青嘉從來沒有這麼不體面地追了出來,後面跟著六神無主的主母。而謝岐頭也不回,就這麼拂袖而去。

周平見謝岐風一樣沖了出來,二話不說急忙攔住王青嘉和孫氏,跟著謝岐便走了。

他不知道謝岐為什麼會這樣。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侯爺這樣暴怒過了。

不過他的心裡也隱隱明白了些什麼。

侯爺知道了又怎樣。

周平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好玉昭這個未來的「侯夫人」。

但是他也知道。侯爺的堅韌力一直異於常人。

當年攻陷西涼的時候,侯爺便令將士們立下遺書,破釜沉舟,不眠不休熬了三天三夜,帶領宋行貞直搗了大營,這才一舉直搗西涼大營。

那一次,侯爺受了重傷。

在傷痕累累的時候,周平記得很清楚。

侯爺在昏迷不醒的時候,口中一直在呼喚著玉昭的名字。

後面,他再也沒有說過夢話,也沒有再提起玉昭這個人。

但是他對幽州這個城池關注到了偏執的地步。

以致於不等朝廷下旨,剛滅了西涼之後,他便直接率兵去了幽州。

別人都以為侯爺是急於漁翁得利,徹底瓦解燕王的勢力,這才不等朝廷下旨,先斬後奏,不遠千里去了幽州。

但只有周平知道,他究竟是為了什麼。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侯爺非同常人的執念,他和玉昭幾乎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面。

可是,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也不知道,侯爺做的這一切,究竟是值不值得,對不對。

許是謝岐那日跟玉昭提起了父親的緣故。

玉昭這幾日睡得渾渾噩噩,心裡總有些不安。

半夢半醒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及笄之前。

她又來到了江南沈家,睡在自己的閨房中,伴著窗外滿池荷葉的溶溶月色。她夢到父親坐在她的塌邊,溫柔地摸著她的頭,哄她入睡。

幼年喪母,玉昭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慈愛,在她的記憶里,父親是她的全部。

沈思嵐性情溫和,才華斐然,深愛玉昭,失去了髮妻之後,怕玉昭會受日後的繼母苛待,他也沒忍心再續上一弦,自己親力親為,從小教習女兒識文斷字、琴詩書畫,從不假於他人之手。

玉昭記憶中最多的場景,便是自己在琴房中彈琴,父親則在另一側的書房中讀書,琴聲淙淙,他總會敏銳地發現玉昭琴聲里的紕漏,笑吟吟地出來指正一二。

父親善於音律、又長于丹青,在玉昭的心中,沒有什麼是父親不會的。

而且父親秉性高潔,猶如山中高士,雖然浸淫,卻是個純臣,毫無官場中的官僚匠氣。

他從來不收禮行賄,也不屑於官場交際,一下了衙門便直奔沈府,心裡惦念著他的寶貝女兒,慈父一般問她今日吃了什麼,書中又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與她燈下暢讀,父女同樂。

在玉昭九歲的時候,江南出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澇災,大水沖毀了堤壩,水稻大面積受災,百姓民不聊生。

那時的玉昭記得很清楚,是父親頂著浙江巡撫和知縣糧庫空虛的壓力,開倉放糧,施了整整兩個月的米糧,甚至不惜搭上了沈府的家當,這才救百姓於危難之中。

所以玉昭不明白,這樣的父親,怎麼可能與貪墨攪在一起呢?

父親將她放在王家,自己一個人回去時,臨走對她囑託了很多。

很久之後的玉昭才明白,這分明是臨終的囑託。

父親把活的希望留給了她,而自己,卻獨自回去直面死亡。

他叮囑玉昭以後要聽舅舅的話,舅舅說的一字一句,她都要牢牢地記在心裡,不可忤逆。

父親一去不回,幾月後噩耗傳來,她悲痛欲絕,想要回去杭州,舅舅卻強硬地阻止了她,令她沒有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王青嘉不僅阻止了她,還冷

靜地告誡她,以後她就姓王了,也不許再提起父親一個字。

玉昭遵從父親的遺命,都一一聽了去。

父親去世之後,她只敢在青城寺里偷偷點一盞長明燈,以告在天之靈。

她被勒令不准提起父親,整個王家,也沒有一個人提起他。

在這日久經年的歲月里,父親去的如此無聲無息,輕飄飄地來,又輕飄飄地去。

除了她和秋朧,怕是沒有人再記得那段記憶,記得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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