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幫奚酥落整理了一下鬢邊的碎發,奚酥落無力地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很脆弱可憐。
奚明月看了一眼和煙,和煙立刻瞭然,說自己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這是有話要單獨和奚酥落說的意思。
奚酥落緩慢地眨著眼,奚明月嘆氣:「你父親又去高山寺了,你昏迷了兩日,他擔心了兩日,昨日去給你請了平安符,今日又去了……」
「是我不好,這麼大了還讓你們擔心……」
「你若說成是不好,我們還想要什麼樣的女兒呢?」
奚明月輕聲道:「和煙說……除夕當晚,你回來之後看起來情況不對,第二日一大早就病倒了,跟我說說。」
奚酥落沉默了一會兒。
雖然想起來還會鼻酸,但比起那個糾結的雪夜已經冷靜多了。
現在回想起來,人活兩世,還會因為感情問題生這麼重的病,有點丟人。
「沒事。」
奚酥落擠出一個笑容來。
奚明月問她:「是本身沒事,還是已經沒事了?」
奚酥落默了默,道:「已經沒事了。」
奚明月對她笑了笑,「好,你不想說,為娘就不問了。落兒,你比其他人更善良,更自律,更有前途,不止我們這樣認為,其他人也是一樣,但我還想跟你說,你比起其他人……更有退路,你明白嗎?」
奚酥落呆呆地聽完,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她紅著眼睛點頭。
世間事大抵都是如此,她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呢。
是啊,她不僅有奚家鋪陳的退路,還死而復生了,這種退路,誰還能有呢。
「謝謝母親,落兒只是病了,病好了就沒事了。」
奚明月垂眸片刻,再抬頭看著奚酥落的眼睛,輕聲開口:「辛玹讓人在外面守著,想第一時間知道你的消息。」
奚酥落立刻睜大雙眼。
奚明月的表情跟她比起來淡然多了,「你病倒後,我們找了大夫來,沒過多久,他就帶了宣老夫人來給你把脈,我跟你父親瞧著,他對你的真心……不像是假的,這恐怕……不會因為你娶了別人就隨之消散。」
奚酥落垂下眼睫,微微頷首,「讓母親操心了。」
奚明月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原本不想在你剛醒過來就跟你說這些,但想聽聽看你的意思,他的人……你要怎麼處理?」
奚酥落不假思索輕聲開口:「他想要什麼,給他什麼就是了。」
奚明月挑了下眉,但看著女兒蒼白的臉,最終什麼也沒問。
奚酥落沒想到自己會大病一場,但這樣反而給了情緒緩衝期。
等她再次振作起來的時候,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波瀾了。
正月初五,奚酥落感覺好多了,甚至看著幾乎是好了的樣子。
她不顧和煙的勸阻去了周府,見到了滿心憂慮的鄢然。
聽到他說:「我居然昨日才知道你生了病,真是該死,我想回去,但周娘子說——」
「哎呀,行了,前兩天不是還生她的氣麼,怎麼知道她生了病,這氣就不生了?」
周卉桐打趣岔開了話題,鄢然卻還滿臉內疚,「當時又不知道她……」
奚酥落還有些虛弱,她清淺地笑了一下,問周卉桐她母親在不在。
「不在,一早就去官署了。」周卉桐看著奚酥落嘖嘖兩聲,「本來想下午去看你的,沒想到你倒自己找來了,你真的病得很重?」
和煙在一旁附和:「可不是麼,足足兩天無知無覺地躺著,娘子和郎君一直守著姑娘呢,大夫都說醒過來就沒事了,但一直醒不過來可就危險了!」
這些話都是奚酥落沒聽過的版本,她轉頭看了和煙一眼,跟其他三位聽眾一樣的表情。
和煙:「……」
她說:「真的……是真的。」
奚酥落放輕了呼吸,這種時刻,她連呼吸都覺得耗費力氣。
她跟周卉桐說:「能管我一頓飯嗎?吃了飯我們再走。」
「這話多見外啊。」周卉桐看出了她有話要單獨跟鄢然說,拉著段沐要走,可惜和煙沒有察覺到這層含義。
但她還是被周卉桐直白地叫走了,理由是不知道近期奚酥落有什麼需要忌口的。
鄢然則後知後覺,小心地瞧著奚酥落,輕聲開口:「你感覺怎麼樣啊?我應該早早回去的,我不是貪玩,是——」
「是生我的氣,以為我失言,忘了你,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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