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夫人無奈地道,她心心念念慧海大師主持的佛會,不欲再耽擱。
眾人於是前行,顧君蘭收回看辛湄的目光,她慧眼巧心,當然看得出來那並非是什麼妝容,不過是為遮掩哭腫的雙目。難怪先前在車廂內,辛湄沒有摘帷帽,想來是不欲叫她瞧出端倪。
只是,位高權重的長公主,為何會哭成這樣呢?
正想著,耳後傳來熟悉聲音,竟是夏桐在喚「君蘭姐」。顧君蘭回頭,見得夏桐、謝不渝與另一個虎頭虎腦的男子走來,他們三個都是行伍中人,氣質出眾,並肩走在一塊,吸引得不少女眷頻頻張望。
「先前想叫你等一等來著,可惜沒趕上,既然都是參加佛會,何不結伴同行?」夏桐熱情洋溢,興許是怕她拒絕,跟著又補充,「我也許久沒陪老夫人了。」
顧君蘭豈會不知他的用意,感激一笑:「馬車失控一事,還要多謝你幫忙解圍,你既然相邀,我豈有不應的道理?只是,祖母已被范老夫人叫走,我也要陪侍在長公主左右,即使同行,怕是也無暇顧及你。」
夏桐氣悶,心想辛湄果然狡猾,提前霸占顧君蘭,八成就是防著她與謝不渝見面。這人當真是貪心自私,自己都有了江落梅這個新歡,居然還好意思阻撓謝不渝與其他貴女見面……他壓住憤懣,擠出些笑:「你何時竟跟長公主走近了?要我看,長公主今日陪著范老夫人入寺禮佛,必是有事要談,你我少去打攪才是。」
顧君蘭淺笑搖頭:「我既已答應長公主在先,便不可擅自爽約。玉徽,我知你好心,下次若有緣分,再承你美意吧。」
說著,她眸波微動,看向謝不渝,昔日明媚鮮艷的少年郎已長成成熟穩重的男子漢,周身肅殺氣質,眉尾的紅痣也變成了一截刀疤。
他……變化很大啊。
「謝將軍。」深吸一氣後,她主動喚道。
謝不渝看向她,眉眼很淡,語氣自然:「顧大小姐。」
「再會。」顧君蘭保持微笑,內心卻已慌亂。
謝不渝略略頷首。
顧君蘭知道這是客氣一下,跟以前相比,他待她更冷淡了。若說不失落,當然是假的。她不欲深究,收攝神思,走回前方。
*
甫一走進寺廟,香客如雲,井井有條,范老夫人心神熨帖,暢快地吸了一口氣。佛會在大雄寶殿內舉行,走到殿前,卻聽得人聲嘈雜,一群人伏跪在佛殿外,呼天搶地。
「佛門重地,這些人在聒噪什麼?」范老夫人不滿道。
辛湄向果兒使了個眼色,後者麻溜地趕過去打探情況,回來稟告:「回稟老夫人,那些人是從城裡趕來的百姓,跪在此處,是為求佛祖開眼,嚴懲奸臣梁文欽。」
「什麼?」范老夫人愕然,顧老夫人亦是一臉惶惑。
「因為是求人死,方丈覺著殺氣太重,便把他們請到了大殿外,誰知……」果兒點到為止。
范老夫人疑信參半,大步走上前,果然聽得一位婦人在哭訴,痛斥梁文欽為「狗官」,要讓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聚眾於此,大喊大鬧?」范家奴僕皺眉道。
婦人聞聲仰頭,眼圈烏黑,形容枯槁,雙目卻是精光逼人,閃爍恨意:「貴人有所不知,姓梁那狗官草菅人命,我與夫婿不過是在他府門前賣炭,就被他使喚家僕毆打。夫婿為救我,與他們打鬥了幾下,結果被他們拖進府內,再扔出來時,已是滿身是血,氣息全無……」
「豈止如此,他徇私枉法,縱容他那個侄兒欺男霸女。我閨女被他侄兒強行奪走清白,玩膩以後,又慘遭他發賣青樓,淪為娼妓,最後萬念俱灰,投井自絕!」
「他還侵占良田,奪人私產。那麼大一個官,竟要從我們普通老百姓頭上搜刮脂膏,苦心經營大半輩子才攢下的家業,被他伸手一撈,一夜間就什麼都沒了……」
眾人悲憤填膺,慷慨陳詞,直聽得眾人毛髮皆豎。「這……」范老夫人猶自難以相信,與顧老婦人相視,「姓梁那廝,當真有如此不堪?」
顧老夫人眉心深凝,沉聲道:「他那侄兒犯下的事,我也略有耳聞,原本只以為是他忙於國事,疏於治家,誰知道……」
梁文欽被下獄,起因是在府上設局毒殺長公主,范、顧兩位老夫人都甚少關心朝事,並不知在那以後,他又被檢舉揭發諸多罪行,這廂得見一眾百姓聚集寺內告發他,義正言辭,聲聲血淚,實乃震驚。
「老夫人,令郎是大理寺卿,向來秉公執法,剛直不阿,梁文欽究竟有何不堪,他自有論斷。」
辛湄冷靜地開口,並沒有因為私心而指控梁文欽,一則算是避嫌,二則也是繞著彎奉承了范老夫人。
旁側百姓聽得她竟是大理寺卿的母親,當下膝行至她跟前磕頭:「老夫人,求您開恩,讓大理寺速速處決那狗官,為我夫婿的亡魂做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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