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湄結舌,若不是戴著帷帽,有圍紗遮擋,真要被他臊死。
藏經殿外人影不少,樹林內雖然隱蔽,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人來。辛湄不便久留,走向他,想叫他儘快完事,沒留神腳下樹根盤踞,凹凸不平,栽進他懷裡。
謝不渝笑,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撩開圍紗,低頭湊進去,吻住她唇瓣。
*
數日後,長公主府門前車隊齊整,沿著慶平街駛出景仁坊。另一頭,謝不渝、孔屏兩人一騎絕塵,從東側城門馳出,趕往存義山山腳下的松樹林。
巳時,赤日炎炎,謝不渝、孔屏兩人先行抵達松樹林,吹了好一會兒風,才看見長公主府上的車隊從山腳另一頭轉過來。
孔屏大為震驚:「長公主這究竟是度假還是搬家?」
謝不渝看著那聲勢浩大的車隊,不以為意,她從小不受寵,衣食起居都很簡陋,偏生私心貪戀榮華,如今得了勢,自然是要講究排場,彰顯尊榮。
「去淮州走官道更近,繞來這兒做什麼?」車隊在松樹林前停下後,謝不渝打馬踱到車窗前,向車裡的辛湄問道。
辛湄伏在窗前,綢帶束髮,妝容淡雅,眼波凝著他,秘密地道:「先陪我去個地方。」
謝不渝眉峰微挑,倒也不多問,待車隊一動,拽著韁繩掉頭,跟上她的馬車。
孔屏看得牙酸,忍不住感慨:「以前只聽過『夫唱婦隨』,原來這詞兒還有另一種讀法。」
「什麼讀法?」
「婦唱夫隨呀。就是娘子說什麼,夫君應什麼;娘子要去哪裡,夫君便跟到哪裡。」
「……」謝不渝唇角微提,眼皮瞥下來,冷冷笑了下,卻也沒發火,回味著「娘子」、「夫君」這兩個稱謂,私心頗有些受用。
孔屏看出他在暗自爽快,更恨鐵不成鋼,道:「二哥,我為你作一首詩吧。」
「?」
孔屏清清嗓子,大聲吟起詩作:「痴漢情深似海流,日夜相思不曾休。願為妾心化蝶舞,隨風飛落明月樓……」
謝不渝這次不忍了,落後兩步,一鞭子抽在他馬臀上。
松樹林背靠青山,濃蔭匝地,灌木叢後有條水聲泠泠的小溪,順著山麓蜿蜒流淌。眾人沿溪前行,走入山谷,在一座墳塋前停下來。
那是座新墳,建在大片綠蓊蓊的海棠花叢里,辛湄下車,待果兒等人布置完後,接過點燃的香,在墳前上香祭拜。
謝不渝認出墓碑上的名字,恍然大悟。
辛湄是來祭奠侍女棠兒的。
三個月前,梁文欽派人埋伏在存義山上刺殺辛湄,棠兒為救她胸中一箭,重傷身亡。如今梁文欽伏誅,辛湄前來祭奠棠兒,也是給她一個交代。
「六郎還記得棠兒嗎?」
「記得。」
辛湄以前被寄養在賢妃那兒,跟前就兩個侍女,一個果兒,一個棠兒。他那時候每次約她,都要先跟這倆侍女聯絡,相較果兒,棠兒要沉靜許多,辦起事來也更牢靠。
據說,棠兒原本是伺候在六公主跟前的,有一次,六公主心情不豫,叫來所有侍從,讓他們每人給她講一個笑話。棠兒絞盡腦汁,講不出來,惹得六公主勃然大怒,放話要罰她去浣衣局做苦差。
辛湄正巧路過,聽見了,想是不忍,走出來替棠兒說了個笑話。六公主聽完,雖然忍俊不禁,笑了出來,但到底心裡氣不過,又要辛湄再說幾個悲慘的故事。
辛湄逐一照做,說得六公主流下淚來,於是更氣,獰笑著道:「一個呆頭笨嘴的賤奴才罷了,既然小七這麼喜歡她,那就拿去吧。」
辛湄一怔。
「不過,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我送了你一個侍女,你也要回我一份禮吧?」
「姐姐要什麼?」
「前些天你過生辰,母妃送了你一對金累絲鑲玉燈籠耳墜,我瞧那東西還算不錯,你若有心,就拿來與我換吧。」
幾日前,辛湄過十三歲生辰,賢妃派人為她定製新衣,舉辦生辰宴,請來各宮裡的妃嬪、皇子、公主為她慶生,又當著眾人的面,送了她一對價值不菲的耳墜。
那樣漂亮、名貴的耳墜,她都沒收到過,憑什麼辛湄能有?她算是什麼東西,一個賤人生下的野種,來這兒蹭吃蹭喝也就罷了,憑什麼還敢分走原屬於她的恩寵?
辛湄在她怨毒的注視下轉過身,從房裡拿來那對金累絲鑲玉燈籠耳墜,毫不留戀地交到她手上。
「從今天起,棠兒便是我的侍女了。」
謝不渝走去墳前,安靜地上香,祭拜完,對辛湄道:「梁文欽已伏法,棠兒泉下有知,應當瞑目。她一寸丹心,為救你而死,往後行事,切記要護好自己,莫負逝者。」
辛湄眼圈酸澀,知曉他也是為自己好,應道:「知道了。」
祭拜結束,眾人也差不多休整好了,車隊重新啟程。
「六郎想陪我嗎?」登車後,辛湄伏在窗前,再次看向謝不渝。
謝不渝口是心非:「天太熱了,騎馬涼快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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