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間傳聞,今日是久順錢莊今年最後一次奉文睿長公主之命發行「文」字新幣,數額多達五萬,折扣則是前所未有地大——一錠白銀,可以換一百六十兩面額的新幣,相當於六折的折扣。淮州城內的大小商販聞風而動,不少人變賣家產,高價買下入莊購幣的梨花木牌,就等著稍後買進新幣,以掙大錢。
辛湄等人不急著入內,候在最邊上的一座涼亭中,孔屏觀望眼前盛況,大開眼界,摸著鼻樑調侃:「若是在西州,哪怕是朝廷發行的新幣,老百姓也未必會買帳。這兒倒好,一幫牛鬼蛇神弄的**,賣起來跟在難民面前施粥似的。」
戚吟風示意他小聲些,道:「這兒是殿下的封邑,聚集在內的又大多是商販,兌換新幣對他們而言乃是發家致富的商機。」
「既是商販,少不得走南闖北,一堆只能在長公主封邑內流通的廢銅爛鐵,竟也信。」孔屏嘖嘖有聲。
說話間,前方一陣騷動,擁擠在一塊的人潮開始涌動,原來是時辰已到,閣樓大門打開了。
謝不渝回頭盯了孔屏一眼,道:「三弟今日甚是伶牙俐齒,稍後要不要請你上台,代為發言?」
孔屏心知多嘴被罵了,訕訕苦笑,在嘴唇前做了個縫上的動作。
謝不渝牽起辛湄,走入閣樓。
樓高三層,但是交易會所僅設在一樓大廳,入口處站著小廝發放號牌,辛湄一行走在末尾,拿到的是四十八號。
據說,今日僅有五十人擁有購買錢幣的資格。
往前走,但見瓊樓金闕,雕樑畫棟,正中央有一塊大理石砌成的圓形高台,邊緣設有圍欄,裡面擺放著一方紫檀嵌玉五帝錢紋樣桌案以及兩張紫檀七屏風式太師椅,圍欄外側站著一排身著黑衣、手持長棍的壯士,瞧著像是錢莊內僱傭的打手。
不久後,高台兩側門帘拂動,走出兩行人,各自抬著一大口黃花梨嵌百寶木箱。眾人屏氣凝神,猶似發痴,定睛看著那兩大口箱子被抬上高台,放在紫檀嵌玉五帝錢紋樣桌案上,開箱以後,露出滿噹噹的嶄新錢幣。
底下發出呼聲,風卷黃沙一般,久久不絕。
交頭接耳聲中,兩人從左、右兩側走上高台,一人皁絹方巾,石青色直綴,乃是錢莊老闆曹蒙,另一人頭戴軟腳幞頭,身著從九品官服,則是淮州城內的市令賈正。
眾人又往他們身後看,不見再有人來,頗為失落。有人提出疑問:「曹老闆,今日殿下不來嗎?」
曹蒙站在高台上,方臉含笑,示意眾人安靜,解釋道:「最近朝廷政務繁多,殿下忙於處理,無暇趕來,特命市令賈大人代為向諸位問好。」
那人「哎呀」一聲,遺憾之色溢於言表,想起上次所見的長公主,春心怦動,難以忘懷。今日眾人爭搶著擠進永順錢莊,固然是為購買新幣,但也有不少人是為一睹長公主芳容。
「錢大人呢?他也不在?」
有人機敏,復問起食邑官錢運山。曹蒙乾笑兩聲,安撫道:「在的在的,只是午間貪食,吃壞了肚子,此刻正在休整,一會兒便來了。」
眾人聽得錢運山竟是在出恭,不由失笑。
辛湄站在人群後方,冷然哂笑,錢運山早就已屍首異地,成了黃泉路上的一具無頭屍,這幫人倒是厲害,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真是狗能舔鼻子,不要臉。
當然,更令她意外的是,淮州市令竟也參與了此案。所謂市令,即是城中負責管理市場、掌平物價的官員,平日與商販打交道最多,也最得他們信賴。有他坐鎮,難怪淮州上下對這假冒她名頭髮行的假/幣深信不疑。
念及此,藏在內心的那股不安又開始涌動。假/幣一案,已然是官商勾結,但只是區區一個市令,必不可能設下如此大的騙局。市令的背後是誰?司戶?參軍?刺史?……他們的背後,又究竟是什麼人呢?
能夠號令一州官吏製造大案構陷於她,此人絕非等閒!
「她人沒來。」走神間,耳畔落下謝不渝平靜的警告,「這是個殺局。」
辛湄微凜,看向圓形高台上,曹蒙、賈正分坐兩張紫檀七屏風式太師椅,已開始按著號牌喊人登台,售賣假/幣。
假扮她的那一位沒有露臉,顯然是已識破她的來意。不過,沒登台而已,倘若這真是為她量身定製的殺局,她怎麼可能捨得不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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