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瑛心有戚戚,烏睫亂閃,似在疾思。
辛湄開門見山:「為何陽奉陰違,酗酒尋歡,觸犯禁令?!」
「本宮將數萬鎮南軍交給你,你便是這般率先垂範,以身作則的嗎?!」
「還敢招惹朔風軍校尉孔屏!你可知他與朔風軍主將是何關係?好,就算你不知道,你們同為軍人,理應惺惺相惜,互敬互愛,你怎能將他灌醉以後,藉口酒後亂性與他一度春風,事後又拍拍屁股,拒不認帳!你拿他當什麼?當你寂寞無聊之時的消遣不成?!」
「……」
戚雲瑛聽完辛湄的一頓痛罵,臉色灰敗,滿心懊悔,垂頭耷耳地領下責罰,默默走出留風閣。
碰巧戚吟風迎面而來,看見她一臉落魄,不由關切:「阿姐,怎麼了?」
戚雲瑛站正,悶聲:「沒什麼,做錯事,挨挨罵罷了。」
戚吟風更關心:「阿姐做錯何事了?」
戚雲瑛想起孔屏,心說這人瞧著痴痴傻傻,和和氣氣,私底下竟然敢玩告狀這一出,哼哼兩聲:「看走眼了!」
*
一牆之外,孔屏「阿嚏」一聲,猝不及防地打了個噴嚏。
謝不渝坐在書案後,撩起眼皮瞥他一眼,孔屏揉著鼻子,氣咻
咻道:「必定是有人在背後罵我!」
謝不渝手執狼毫筆,繼續回信:「做虧心事了?」
「怎麼可能?」孔屏為自己鳴不平,「我這般善良實誠的一個人,二哥你還不知道?」
謝不渝哂笑,筆鋒揮毫,寫完後,擱下狼毫筆,吩咐孔屏:「等信干後,加急送往王府。」
孔屏看過來,想起昨天有封密信寄來一事,憂心:「二哥,可是王爺出什麼事了?」
「舊疾發作,情勢有些兇險,不過診治及時,病情暫時穩住了。」謝不渝隱去細節,不欲叫孔屏著急。
孔屏皺眉:「是不是上次應付阿史那時落下的舊傷?那畜生,每次開戰都是使盡陰招,也不怕折壽!」
阿史那是突厥王目前最信任的大將,去歲隆冬,兩國交戰,英王遭阿史那伏擊,被一支淬毒的利箭射中右股,軍醫趕來診治時,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塊腐肉。饒是如此,英王依舊落下舊疾,每至陰雨天氣,便痛至骨髓,度日如年。
昨日那封密信乃是英王長史所寫,信中除交代王爺病情外,頗有催促他們推快進展之意。
「先忙吧。」謝不渝手指敲敲桌案,示意孔屏寄信,旋即又道,「對了,夜裡我要過去一趟,跟那邊知會一聲。」
孔屏應是,收起信件,函封后,揣入懷裡,甫一走出府門,眼前突然寒光一閃,一桿紅纓槍裹挾勁風,直襲面門。
孔屏大驚,倉皇避開,險些摔倒在抱鼓石旁,不及呵斥,那杆紅纓槍索命似的,調頭追來,連環疾走,猶似靈蛇,直叫人無處可避。
孔屏忍無可忍,提氣躍上磚檐,避開一招後,凌空踩住槍尖,借力俯身襲下,劈來一掌。戚雲瑛眼神凜然,軟腰一讓,堪堪避開。
孔屏收勢站穩,氣憤道:「戚將軍!你這是作甚?!」
戚雲瑛原是為教訓他,發作一下內心鬱氣而來,可是看他竟能一連躲開自己十數招,關鍵時刻,還能反客為主,襲來一掌,當下便有些刮目相看,定在他身上的目光再次亮起來。
孔屏看她一言不發,又是盯著自己笑,喉嚨乾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戚雲瑛則往前一步,一步步逼得他後背抵在磚牆上,惶然道:「戚將軍,你究竟要做……」
孔屏話沒說完,嘴唇一熱,待反應過來時,竟已被她吻上。
腦海中一霎空白,隱有金鐘轟鳴,震得人從頭麻到腳,孔呆怔原地,兩眼空茫,雙手呆呆地張開在兩側。
戚雲瑛按住他肩膀,唇舌輾轉,吻完他後,抬起大拇指,在他濕潤的嘴唇上一抹。
「你不是喜歡告狀嗎?」戚雲瑛桀驁一笑,「去啊。」
第58章
「猜中,我賞你。」……
今夜月滿如盤,相較中秋,幾乎沒有缺損。晚膳後,辛湄照舊從西角門出來,走至謝府後門前,果兒確認巷內沒有外人,叩響門環,幾乎是一響以後,門後立刻便有了動靜,開門的不是小廝,而是家主謝不渝。
果兒不由怔忪——謝大將軍這是一早便候在此處了?
辛湄亦有些驚訝,看向謝不渝的眼神藏著意外。
「我說了,天黑後在此處等你。」謝不渝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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