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幼低頭，看了看那小得可憐的鏡子，又聽著骨靈販子故弄玄虛的解釋，只覺得荒唐得令她發笑。

手貼手？指扣指？牽個手就能看出緣分了？

荒唐。直接將那書買下，不就成了？她可不想浪費時間，去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想到這裡，幼時下意識開口：

「不要。」

「不要。」

幾乎同時，另一道聲音響起，來自她身側的玄霽王。

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

玄霽王垂眸，目光落在時幼身上，聲音很冷，很低：

「你為何拒絕。」

「你為何拒絕。」時幼反問。

這句話落下，玄霽王那素來冷靜無波的臉上，透出了幾分微妙的不悅。

時幼並不知曉，自己的一番話語，在輕飄飄地丟了出去後，便成了一根針，雖輕，卻悄無聲息地，扎進了玄霽王心底。

玄霽王平靜地看著她，目光淡漠，可眉尾卻微不可察地挑了挑。

他是玄霽王，是

萬靈仰望，百鬼敬畏的玄霽王，所見所聞，皆是臣服與膜拜。這世間的女子，只要被他多看一眼，便會如蒙恩澤，心甘情願匍匐在他腳下，為那一眼甘願付出所有。

可時幼，竟下意識的，沒有任何遲疑的，拒絕了這份別人夢寐以求的恩賜。

就像這份恩賜，根本不值得她去思考一般。

她憑什麼拒絕這份恩賜？

她憑什麼？

這是一種玄霽王未曾體驗過的情緒，他覺得，這份情緒的名字，應該稱之為，不爽。

玄霽王忽然覺得，自己今日若不做些什麼，這份不爽，便無法平息。

沒錯，既然你令我不爽，那我，也必須令你不爽。

想到這裡，玄霽王動了。

時幼只覺空氣像是凝結了一瞬。

她看著玄霽王朝自己走來，看著那那微垂的眉眼間，似有一絲黑色的陰影掠過，那陰影間所藏的情緒，她根本看不分明。

時幼本能地後退半步。

然後，她的右手便被他扣住了。

玄霽王力道不輕不重，指腹摩挲過她的掌心，帶起一絲極淺的麻意。

那指節，一下一下地收緊，像是不服氣，又像是不甘心就這樣算了。

時幼低頭，視線落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她的手掌被玄霽王扣得死死的，掌心緊貼著他的，而兩人的十指，已然交錯疊住。

那薄薄的銅鏡，夾在二人手心之間，硌著時幼的皮膚，傳來一陣一陣的涼意。

時幼皺眉，想將手抽回，卻被玄霽王反手握得更緊了些。甚至，他指尖還在她虎口處按了一下，像是挑釁，又像是在某種彆扭的情緒里找到了一絲快意。

時幼發現了，自己這回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他的手了。

但她也覺得意外。

玄霽王的手，竟是那樣的柔軟，沒有一絲粗糙的觸感，也沒有半點汗漬，如同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可儘管柔軟，那修長指尖內傳來的力道，卻強硬得不容置疑。

這個人真是……

他不是不願意嗎？可現在又這般緊扣著手，難道先前所有的不願，都成了她的錯？

時幼抬起頭，試圖掙脫這種不適感，卻在不經意間與他對視。

陌生的皮相，熟悉的氣息。

那份眉目依舊俊秀，可淚痣沒有了，瞳孔的顏色從琥珀變成了黑色，仿佛被最深的夜包裹著。可換了皮相又如何？那眸子中的壓迫感，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在那份獨屬於他的壓迫感中，有一股名為得意的情緒，正在悄然散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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