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這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的好朋友,你也太……太,太帶勁了!
……
……
時幼只覺心頭一陣困惑。
玄霽王今日,話里話外透著點不對勁。難不成,是她哪裡說錯了話,惹著他了?
可時幼轉念一想,就算是惹了他,又如何?
他要她的眼睛,她要他的助力。兩人之間,沒有誰高誰低,的確是平等的關係。
於是,時幼認真答覆道:「十指相扣也好,同榻而眠也罷,雖然這些確為事實,但你也知道,我們做這一切,唯獨不是因為情。」
玄霽王若有所思:「確實如此,那依你看,你會如何定義,本王與你的關係?」
時幼沉默,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
他救過她的命,讓千風為她指點修行,偶爾還會親自提點一二。這些事串聯起來,答案在腦海中浮現得異常清晰。
時幼脫口而出:「師傅。」
「……」
四周忽然靜了。
玄霽王依舊端坐高台,面色看似平靜無波,目光也未移開半分,可臉色卻有些發青:「在你心裡,本王,與你那雲傾散人,是一路人?」
時幼坦然道:「雖說你話少,看上去又冷漠無情,可你總能在關鍵時刻,給予我指引。看似在推著我向前走,實則早已替我鋪好了路。就像方才,我深陷險境,又不便出手,你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這……」
時幼說得坦然,目光清澈:「這不就是世間最好的師傅嗎?」
玄霽王面上依舊平靜,然而,只有站得近的人才能察覺到,他眼底那一抹寒意,正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
璃的額上已然沁出了冷汗,手邊的衣角,早已被指尖攥得皺巴巴的。她能感受到,玄霽王的殺意,如同一根無形的繩索,悄悄纏繞上她的脖頸,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可時幼卻無動於衷。
她坦然看向玄霽王,眼中沒有半分畏懼。
半晌,玄霽王終於開口:「本王不喜師傅二字。你若再敢拿師傅二字稱呼本王,本王立刻殺了你。」
雨聲一下比一下急促,仿佛在為這句話鼓掌。
時幼疑惑:「你與我結締了雙生印,若我死了,你也會死啊。」
玄霽王:……
他一時沉默,仿佛被這話堵了一下,隨後俯下身,目光如刀:「除了死,亦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
「比如讓你失去力量,廢了你的根骨,讓你眼睜睜看著自己,成為一個廢物。」
說到這,玄霽王話鋒一轉:「話雖如此,成婚這件事,本王倒比你更覺得荒謬。」
他的目光稍稍一頓,似乎在斟酌措辭,但那股隱隱的壓迫感卻未曾消散:「若不是你執意,要親手殺了那雲傾散人,本王怕是早已取了他的性命。」
時幼聞言沉默,眼瞼微垂。
似是想打發這令人惱火的寂靜,玄霽王偏過頭,目光隨意地往下掃,終於注意到仍跪在地上的璃。
他蹙眉,抬起兩根手指,往上一指,示意璃起身。
璃雙腿發軟,遲疑著站了起來,視線小心翼翼地掃向玄霽王,又忍不住瞄了時幼一眼。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不懂他倆這詭異的氣氛,究竟是從何而來。
玄霽王問道:「你,身為鬼物,為何不佩戴鬼鈴?」
「被……被人弄丟了。」璃一顫,戰戰兢兢站直了身子,卻不敢與玄霽王的目光對視。
「鬼鈴,是護命鈴。連護命鈴都能弄丟,想必鬼域的規矩,對你而言,確實是無關緊要。」
璃腿軟得幾乎站不住,肩膀抖得更厲害,根本想不起來辯解半分。
玄霽王冷淡的目光掠過璃,停留在時幼身上,隨即淡聲道:「你既是時幼帶來的人,本王暫且不追究。但在這鬼域,你若再失了規矩,就算有人護著,也保不住你。」
說罷,他起身,廣袖輕揚,墨金長袍掠過地面,徑直向殿門外走去。
時幼看他要走,忽而叫住他:「你不喜我叫你師傅,那你想讓我叫你什麼?」
玄霽王腳步一頓。
身後,玉石堆砌的大門巍峨高聳,門外的琉璃長廊筆直延展,光透過雨幕,透過琉璃窗,被切割成凌亂的影子,落在他鎏金色的廣袖長袍上。
玄霽王垂著眼睫,側過頭,肩上的長髮滑落一半,露出一隻冷漠的眼。
他的唇微微張開,像是說了什麼,但那聲音太輕,被雨聲吞沒了,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口型。
隨後,他沒有再停留。
廊道外,雨聲輕響,玄霽王的身影,很快沒入那片被雨霧籠罩的長廊盡頭。
時幼目送他離開,滿心都是疑惑。
玄霽王今日,著實反常,話里話外,都帶著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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