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幼感受著被雨水浸濕的鞋尖,聲音帶著些許無奈:「都,都撤走了,要不然回去……」
玄霽王斜睨她一眼,眉眼間滿是不容置喙的冷意:「不行。」
時幼嘆了口氣,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他們走了很久。
終於,巷尾的一個轉角處,傳來微弱的光。
二人走近,那是一處顯然已廢棄多年的鋪子。窗欞半開,門楣上的匾額早已褪色,雨水順著檐角滑下,將那木匾打濕,隱約還能看見刻著的「糖坊」二字。
門旁靠牆歪倒著一個攤位,幾具早已破敗的糖人模具散落其上,模具邊緣長滿了斑駁鏽跡,凹槽里積滿了黑泥。
「關,關門了……」
時幼話音未落,就聽「轟」地一聲,糖坊緊閉的木門,被玄霽王一腳踹開。
時幼:……
室內一片昏暗,燈籠早已熄滅,櫃檯上積滿灰塵,幾具糖人模具歪倒在一旁,模具里殘存的糖漿,早已凝固成棕色或硬塊。
玄霽王走到櫃前,垂眸看了一眼,又轉頭望向時幼,目光中隱隱帶著失落,像個沒能及時被滿足願望的孩子。
時幼站在門口,撐著門框,看著眼前這一幕,嘆了口氣。
她想,自己既然答應陪他買糖人,怎麼也不能讓他掃興。
想到這裡,她將被踹開的門,小心翼翼合上,像是要把這一切痕跡都藏起來。
糖坊不大,角落裡堆放著幾袋不知道多久未動過的糖塊,旁邊是一個生了鏽的炭爐,上面放著一個斑駁的銅鍋。
時幼看著這一切,不禁有些無助。
「你……要不嫌棄的話,我,我試著給你做一個?」時幼的聲音有些低,帶著幾分試探和不自信。
可玄霽王聽後,竟認真地點了點頭,尋了把舊椅子坐下,安靜看著她,開始了等候。
時幼見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下定決心,搖搖晃晃走向那口陳舊的炭爐。
爐子旁,還殘留著一些未用完的木炭,她將銅鍋刷乾淨,糖塊和水倒入銅鍋,嘗試點燃火石,點了好幾次才勉強燃起,炭爐里傳來微弱的噼啪聲。
糖漿在鍋中逐漸融化,散發出濃烈的甜味,然而,火候控制不住,糖漿的顏色,迅速從金黃變成了深棕,再到幾近焦黑。時幼連忙用木勺攪拌,結果卻越攪越亂。
她急忙撤火,將糖漿倒在石板上,結果糖漿溢了一半,糖液粘稠得像拉不動的絲,稍稍一用力便崩斷。
時幼捻起竹籤,蘸了一點糖漿,試圖畫個笑臉。可手,卻因醉酒笨的不行,她試了好幾次,才勉強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出來——
一個焦黑色的,軟塌塌的笑臉。
時幼望著這坨焦黑色的東西,眼神有些呆滯。
這糊味頂天,丑得入骨的糖人,玄霽王定是不會入眼的。
想到這裡,時幼不禁看向玄霽王:「你,你若不喜歡,扔了也罷……」
話還沒說完,她便愣住了。
玄霽王垂著頭,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雨珠順著玄霽王烏黑的發梢滴落,落在他食指佩戴的暗金指套上。片刻之後,那滴水珠終於不堪重負,自他指尖墜了下去。輕輕一聲,落在地板的水窪里,激起一圈微弱的漣漪。
這樣的他,顯得那麼安靜,又那麼不真實。
時幼看著熟睡的玄霽王,有些發懵。
這個人,總是能在最不該睡的地方,睡得安然。
好在,這一次的她,早已不是那個連他衣角都拽不動的人了。
時幼闔目,凝魂。
黑色的鬼氣貫穿四肢,她靠近玄霽王,深吸一口氣,用力將他背了起來。
不知是因自己醉了,還是因這一整年的修行,讓自己成長了太多……這一次,玄霽王似乎比記憶中輕了許多。
雨在棚頂滴答,混著他自耳畔的呼吸,讓時幼幾乎不敢大聲喘氣。
她背著玄霽王,抬眼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扇半掩著的門。
時幼快步走過去,伸手將門推開。
吱呀一
聲。
裡面是一張低矮的木榻,漆面斑駁,散發著一股潮濕的木頭味,卻是屋裡最乾燥的地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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