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有言,六百年前,玄霽王之名初登承天榜首,便被他反手將整片武道司化為齏粉。
此地曾化為廢墟。而今竟絲毫不見破敗之痕,令時幼有些驚訝。
她昂首,便看見那座通天的石碑。
石碑石色如墨,高百丈,直插天穹。遠遠望去,看去,它的頂端仿佛隱沒於雲霧之中,無法窺見全貌。
碑身中央,自下而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一個名字旁邊,都清晰地標註著年份,名字越高,年份越近,顯然是按排名逐年遞增。
這些名字並非刀刻鑿寫,而是由聖流凝成。
道陵子的聖流。
那聖流顏色似清晨的霞光,似紅非紅,似金非金,流淌間又隱隱透出些微紫意,如活物一般,沿著每個名字的輪廓遊走。其間似藏著無數星點,將整個碑面映得光彩流轉,很是美麗。
時幼認真注視著碑文,可有人也在認真注視著她。
那道視線,太過炙熱。
目光如針,輕輕地刺在她的背上。
那目光里,摻雜著太多的情緒:好奇、謹慎、敬畏、甚至夾雜著一絲懼意。似乎害怕她察覺,卻又渴望她回頭。
時幼一怔,轉頭看向身後。
第33章
再遇寧棄他喜歡你,這件事,難道還不……
一陣風卷了起來,吹得地上幾片秋葉翻滾而起,在時幼腳邊打了個旋,飄向空中。
什麼人都沒有。
時幼目光略作停留,隨後便移了開,轉過身去,不再理會。
可那被注視的感覺,卻再次回來了,似乎那人從未離開過。
時幼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既然敢放話,拿承天榜第一,如今引來窺視也是意料之中。
於是她的目光,開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遊走。
時幼試圖尋找雲傾散人的身影,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那戴白玉面具的中年男子。
人聲鼎沸,明明是微涼的秋日,可一切都是那麼炙熱,擁擠,但云傾散人,仿佛從未出現過。
儘管如此,她的心裡卻有個聲音。
他會來的。
他一定會來。
這時,噬魂脊的聲音,從身後刀柄處傳來:「今年的承天榜,與往年截然不同。今年呢?要比試,這種事一開頭,便註定腥風血雨。」
時幼沒有回應,只是抬腳繼續往前,目光靜靜地掃過
四周的修行者們。
噬魂脊好似並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去通音塔鬧了那麼一大通,定會招來無數瘋狗。」
「你若是在比試時落了下風,那些人可不會放過你。刀槍劍戟是最輕的,說不定有人會直接取你性命。畢竟,踩著你的屍體,他們的名聲,只會更響。」
時幼忽然停下腳步,微微側頭:「你想做什麼?」
噬魂脊嘿嘿笑了兩聲:「簡單得很,把你那墜子,給本大爺吸一口。」
它繼續道:「那墜子裡,可藏著整片鬼域!只吸一口,我便能凝成人形,護你左右!」
時幼指尖輕撫墜子,面色平靜:「然後呢?」
「然後?」噬魂脊拔高聲音,「老子會陪你參加比試,護你拿第一。無論是什麼昭琰,還是那些所謂狗屁天才,一個都別想碰你一根頭髮。我會護你一路平安,護你一路奪冠,直到你的名字,被寫在那石碑的最頂端。」
「你放心,我絕不爭你的風頭,不奪你的榮耀。第一是你的,我不搶。有了老子的助力,所有人只會對你俯首稱臣,並且……永遠記住你的名字。小小承天榜,實在不足掛齒。」
「那拿了第一以後呢,你要去做什麼。」時幼問。
噬魂脊沉默片刻,似是故意拖長語調:「自然是去殺了玄霽王。」
時幼平靜地問:「你和玄霽王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噬魂脊冷笑:「何止是恩怨——」
「他一個人,滅了我所有族人。又因老子不死不滅,他便把我的脊骨硬生生抽出來,煉成了一把刀,又將我的魂魄封在裡面。這算什麼?他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奴役我?笑話!可笑至極!瘋子!」
時幼又問:「他這麼對你,怕是有他的原因。你曾經對他做過什麼?」
噬魂脊聲音一頓,像是被刺中了什麼。片刻後,它冷哼一聲,語調里多了幾分惱羞:「你問那麼多做什麼?記住,他殺了我的族人,我就要殺他,這就夠了。」
它的聲音里滿是憤怒,每一個字都裹挾著烈火。
時幼安靜地站在那裡,仰頭看著武道司那高聳的殿脊,聲音輕輕的:
「你說的這件事,我不想做,也不會做。」
噬魂脊聲音低了下來:「我,尉遲風游,親自開口要幫你,你竟敢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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