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看不慣你。」
伶舟蓮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躺了回去,仰面躺在地上,笑出了聲。每笑一下,鮮血就從喉嚨里湧出來一點,伴隨著咕嚕嚕的聲音,笑聲斷斷續續,像是被鮮血堵住了喉嚨。
遠處,插在石壁上的無歸忽而震了震,從刀柄處,傳來噬魂脊的聲音:
「怎麼,停手了?時幼,不是你說的,要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嗎?我瞧著,他還能挨幾拳。不如打得再狠一點,把這自以為是的小子,徹底打服,也省得他以後礙眼。」
時幼眼中沒有波動:「沒意義了。」
她垂眸,看向伶舟蓮。
他的目光已經散了,像是看著什麼,又像什麼都沒看。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像是選擇留在某個久違的夢境裡,沉溺不醒。
時幼沉默地看著他,原本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這時,黎淨捂著仍在流血的眼睛,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臉色猙獰,直衝到伶舟蓮面前。
「都怪你!毀了我的眼睛!你這個瘋子!」黎淨吼著,抬腿便是一腳,狠狠踢向伶舟蓮的胸口。
伶舟蓮沒有躲,也不想躲。他只是躺在那裡,胸膛因為這一腳,上下起伏了一下,嘴角依然掛著詭異的笑意,像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處境。
黎淨越踢越氣,靴子上的血跡,讓他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停了下來,從懷裡掏出帕子,擦拭著靴面上的血跡,擦完後,他將帕子扔到一旁,又抬腳踹了伶舟蓮幾下,像是一定要發泄完心頭的怒氣才肯罷休。
「骯髒污穢之人……真是噁心!」黎淨低聲咒罵著,每一腳都用盡全力。
時幼看了一眼黎淨,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
捅瞎了別人的眼睛,挨幾腳也不算多。
她轉身,朝明燼的方向走去。
明燼仍被釘在石壁上,無法動彈。
時幼走到她面前,抬起手,在指尖處凝魂,一片一片,幫明燼拔出困住她的鋒刃。
鋒刃拔出的瞬間,疼痛讓明燼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可她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是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這個人。
時幼安靜地拔著,一片接著一片,她的表情,像是在完成某種理所當然的事情,絲毫沒有鄙夷或憐憫。
這種安靜,讓明燼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明明之前,她從未掩飾過對時幼
的敵意,也從未隱藏過對榜首的渴望。
承天榜的榜首,對於她,對於合歡宗來說,意味著太多太多。
這不僅是榮耀,也是機會,更是她渴望了太久的東西。這個榜首,明燼不能讓,也不願讓。
可明燼也知道,這個榜首,對時幼來說,同樣有著重要的意義。
因此,若換作她明燼,如果現在是時幼被釘在這裡,她絕不會幫她脫困,這樣,她便又能少一個對手,亦能離榜首更進一步。
可時幼卻沒有這麼做。
她只是站在那裡,沒有冷嘲熱諷,沒有敵意,也沒有傲慢,有的只是讓她看不透的平靜。
時幼的反應,與明燼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她想不明白,也無法明白。
這個人明明是她的對手,是自己一路以來最大的威脅,可現在,她卻這樣安靜地站在這裡,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甚至連一點情緒,都沒有流露。
她從未想過,她的假想敵,會用這種方式,幫助她。
那一刻,明燼忽然明白,自己對時幼的敵意,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在明燼的動搖中,時幼很快替她拔下最後一片鋒刃。
鋒刃脫離傷口時,發出細微的「嗤啦」聲,鮮血再次噴涌而出。
時幼指尖微頓,看著渾身是傷的的明燼,輕聲道:「你受傷了。」
明燼抬眼,看了時幼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她不是沒聽見,而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這個人。腦中像是發生了一場雪崩,將所有的敵意迅速掩埋。
時幼又道:「我幫你療傷吧,你身上的傷口,我可以幫你治好。」
明燼猛地別過頭,聲音有些僵硬:「用,用不著你假好心。」
「我這不是好心。」
明燼下意識看她,眉頭微蹙,似乎不太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既然成了同伴,就應該互相扶持。這是理所應當的事。何況……」
時幼頓了頓,目光越過明燼,看向仍被黎淨一腳接一腳踢著的伶舟蓮:「冷監主說得很清楚,這一輪比試,考驗的是協作之道。獨善其身之人,註定走不長遠。」
明燼也看著伶舟蓮,沒有說話。這一次,她並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是意識到,時幼的這一番話,是對的。她的敵意,正被一點點卸下,而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時幼似乎並不指望明燼再回應什麼,自顧自朝明燼湊近,仔細觀察她的傷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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