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第68章
那你以後會聽話嗎會的
桑硯辭不再看眼中失了光的落爭爭,他站在晨曦之下,低頭掂量著掌心的心核。
這東西的質感很奇妙,既冰冷又柔和,桑硯辭指間一翻,心核被隨意地拋起又落下,最終,他將其收入袖中,目光下垂。
落爭爭伏倒在血泊之中,手指不甘地蜷縮著。
那支畫筆從她的發間滑落,沾著未乾的血水,靜靜地躺在洛爭爭身側的泥土裡。
桑硯辭低頭看著那畫筆,眼底閃過一絲愉悅的好奇。
他彎下腰,修長的手指拈住畫筆,將其緩緩提起。
指腹摩挲過筆身,木質的溫度尚存,仿佛還殘留著主人的餘溫,隱約散發著一絲墨香。
這倒是個好東西。
桑硯辭站起身,隨手將畫筆轉了個圈,剛要細細端詳,忽然,天光之下,一道暗影自不遠處閃過。
他隨意抬眸,看到一隻赤喙夜鴉停在樹枝上。
血鴉最擅嗅血,常盤旋於屍骨之上,此刻,它正站在枝椏上,歪著頭,用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審視著洛爭爭,似乎在思索,這個少女,是否即將步入死亡?
桑硯辭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緩緩抬手,握住落爭爭的畫筆,在空氣中落下一筆。
赤喙夜鴉驀然振翅,仿佛察覺到了危險,羽翼猛地一展。
可惜,太遲了。
一縷黑色的墨痕,在夜鴉喉間一閃而逝。
鳥身在空中抽搐,羽毛在晨曦中翻飛,一線猩紅自它的頸部迅速滲出。
它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經死了。
赤喙夜鴉的屍體砸在地面,翅膀抽搐了兩下,最終歸於死寂。
桑硯辭驚訝地看著血鴉的屍體,又看了看手中的畫筆,像是被什麼東西徹底點燃了一樣,眸中泛起了極為興奮的光。
他舔了舔唇角,低笑了一聲。
「……妙。」
這畫筆,可比那心核有意思多了。
桑硯辭還想再試幾筆,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極輕為規律的腳步聲。
他沒有立刻回頭,而是微微偏過頭,餘光掠過身後那道緩步走來的身影。
來人衣冠整潔,溫潤如玉,步伐不疾不徐,連手上的指甲都剃得極為乾淨,找不到一絲塵泥。
是太子昭琰。
桑硯辭緩緩收起畫筆,隨手攏進袖中,像是順勢整理衣物一樣,不露痕跡。
隨後,桑硯辭轉身,似是有些意外地打量了昭琰一瞬,隨後才微微偏首,行下一禮,似笑非笑地開口:
「……太子殿下來了。」
桑硯辭語氣溫和,眼神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困惑與茫然,仿佛剛剛才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昭琰沒有立刻說話。
他只是站在那裡,目光掠過桑硯辭的臉,落在他指尖的血跡之上,隨後,視線緩緩下移,掃過地上的屍體。
落爭爭在血泊里,喉間的傷口整齊而致命,連血都未曾凝固,仍在一股一股地湧出。
氣氛沉默了兩息。
桑硯辭的手指輕輕動了動,像是才意識手上的血跡不該被發現,於是若無其事地在衣袖裡往回收了一點點。然後,他再次抬眸:
「我來的時候,這位少女,就已經被殺害了。」
桑硯辭的眼神如此坦蕩,臉上的笑意無比誠懇。
像是真的無辜至極。
太子昭琰看著落爭爭的屍體,沉思片刻後,輕聲道:
「桑家世代為天昭鑄器,謹慎自持,向來不曾行差踏錯半步。」
「你身為桑家世子,自然更不可能捲入這種……」
「令人誤解的場面。」
「對吧?」
昭琰言辭克制,朝桑硯辭露出一個溫潤的笑。
桑硯辭立刻明白了昭琰的意思,他輕笑了一聲,指尖拂過袖口,低低道:「殿下謬讚。」
昭琰輕輕頷首:「既然,你比我更早出現在這裡。那便該知道,這裡方才發生了什麼。」
這話問得很輕。
可桑硯辭卻覺得有趣極了。
他故作思索了一瞬,隨即,他緩緩抬眸,目光與昭琰對上。
那一瞬間,四目相對。
桑硯辭很少這樣鄭重地回答一個問題。
但今天,他忽然覺得,偶爾這樣演一演,也不壞。
既然你問了,那便答給你聽。
於是,桑硯辭抬起假手,食指輕輕抵住下巴,思索般地敲了兩下,最後,他緩聲道:「我確實看到了。」
「我看到,有人,將這少女一刀劃開了喉嚨,血涌得很快。」
「做這件事的人,有些出名。」
最終,桑硯辭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正是時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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