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幼鬆了口氣。
他終於對勁了。
結果時幼沒等徹底放鬆下來,便聽見對方下一句話緩緩落下——
「但本王喜歡你。」
時幼:?
空氣驟然靜默,時幼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連表情都僵住了。
她本來還在認真聽,這下倒好,直接被他給繞住了。
時幼有些茫然地看著玄霽王,發現他神色平靜,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說出了多麼不得了的話。
她的腦子飛速旋轉,想分析這個心魘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個心魘,絕對、徹底、完全——壞掉了!
不行,這種情況她應付不了,還是打一架吧。
時幼當機立斷,轉身就要拔刀。
然而,還未等時幼握住刀柄,手腕便被輕輕扣住了。
玄霽王的指尖覆上她的脈搏,力度不重,甚至有點……慢條斯理,像是許久未曾碰觸過她,終於忍不住,想要認真感受一下。
時幼一頓,背脊發緊。可玄霽王只是拉著她的手,緩慢地往自己身側帶。
榻上男人聲音平穩,聽不
出任何異樣:「不是說了麼?」
「陪本王睡覺。」
時幼心裡咯噔一下。
她很確定,真正的玄霽王絕對不會說這種話。她腦子飛速旋轉,試圖分析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但她不該分析,她應該跑。
時幼的理智讓她跑,可身體卻被按著,猝不及防地跌坐在玄霽王身側。
玄霽王盯著她在自己身側的模樣,似乎頗為滿意,五指一松,搭在了她腰側。
溫熱的掌心,貼著她光滑的衣料。他指節彎著,是隨意搭著,實則不著痕跡地收緊了些,仿佛生怕她突然後退。
太近了。
近到時幼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近到她能察覺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被屋內微暖的空氣暈染開,混雜著某種從未出現過的濕潤氣息。
玄霽王垂著眼睫,聲音低低的,隱隱透著些微的委屈:
「時幼,是本王對你不夠好麼?」
時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她直覺性地想往後挪,卻被他手上的力道攔住,退無可退。
不對勁。
這句話,不像是他會問出口的。
可他就這麼問了出來。
時幼被困在這方狹小的天地里,呼吸里都是他的氣息,一時間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索性順著他的話,語調誠懇,總結事實:「你對我,真的很好。沒有你,我早就死了。你救了我,助我變強,給了我很多我從未奢求能擁有的東西。」
話語真摯,沒有一絲猶豫,像是在向一個值得敬仰的恩人訴說感激。
然而,玄霽王聽著,卻不太滿意。
他眼眸微斂,拇指緩緩摩挲著她腰側的衣料,似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瞬,他又傾身靠近,像是壓抑了許久才終於開口:
「既然你承認,本王待你夠好,為何那日,你說承天榜比試結束,便要離開?」
「本王不是說過,你可以一直住在鬼極殿麼?」
說完,玄霽王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安靜地看著她,眉眼沉沉,似在等一個答案。
時幼目光落在他微斂的眉目間。
她甚至能清晰看到,他眼底那一點不易察覺的情緒,像是壓抑太久的某種東西,在這方幻境之中,被剝去了所有偽裝,毫無遮掩地顯露出來。
這一瞬,時幼確認了,這個心魘,確實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不僅繼承了,還記得極為清楚。
她記得,那是她與玄霽王第一次喝酒時說的話。當時她說,待承天榜比試一結束,她便會離開,去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而玄霽王並未多言,只是安靜的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看起來,似是不大高興。
可如今,這心魘竟舊事重提,甚至連玄霽王的語氣,都與那日一模一樣,連那點淡淡的不悅都沒藏住。
時幼心裡,升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這問題……要怎麼回答?
她總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單純的問題,而是他用來掩蓋什麼的幌子。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想問的,或許遠比他說出口的,要複雜得多。
因此無論她怎麼答,似乎都無法拿出他想要的答案。
想到這,時幼她乾脆閉了嘴,等著看玄霽王還想說什麼。
果然,玄霽王沒有等她開口,又低低重複了一遍:
「你是覺得本王對你不夠好麼。」
時幼遲疑了一瞬,答:「不是。」
「那你是覺得本王不夠好。」
「不是。」
玄霽王靜靜地看了她片刻,仿佛要從她的神色里找出什麼。很快,他的聲音再次響起,比方才更低啞了一分:
「那你為何,還不肯對本王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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