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措手不及,被伶舟蓮盡收眼底。
僅僅是片刻的愣神,可對於伶舟蓮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千風還反應過來,伶舟蓮已經猛地翻身,一腳踹向千風的側腹,趁機掙脫。
下一秒,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沒有虛招,全是最狠、最直接的殺招。
伶舟蓮邊出手,邊開口,整個人像是一口快被撐破的瓷瓶:「我那麼努力殺人,每次都往屍體額上放片白蓮,不就是為了讓你想起伶舟家的家徽是什麼?不就是等著你來找我,教訓我麼?你不是一向最喜歡教訓我了麼?老子等了你這麼久,可你這幾百年又去哪了?」
伶舟蓮猛地抬手,那印著白蓮的摺扇陡然一震,掙開木樁,朝伶舟蓮手心飛去。摺扇入手,扇面一翻,忽然張開,從扇子裡鑽出無數利刃,猛然朝千風的側頸削去!
「好哥哥,你敢說,你從來沒聽過關於我的傳聞?你為何不來找我!你不是最喜歡裝大哥了嗎!」
千風手腕一轉,短刀反手一擋:「找你?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找你。」
伶舟蓮咬著牙冷笑:「就憑我是你弟弟,就憑伶舟家只有我們兩個活了下來,就憑你欠我的!」
「伶舟止,你自己心裡清楚,我才是被你扔下的那個!」
千風聽了這話,臉上也失了一向的寡淡,他乾脆將短刀扔到一旁,一拳揍了上去。
千風道:「你活該被扔下。」
「當年,爹不過是教育了你幾句,你便親手弒父,你可真做得出。那是伶舟家的二十五代家主!你說殺就殺,伶舟家的榮耀,被你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你還敢問我為什麼把你扔下?」
千風聲音極淡,卻帶著千斤重的怒意。
伶舟蓮的笑意徹底消失了。
可千風沒有給伶舟蓮停頓的時間,千風又道:「你難道也忘了,娘當年是怎麼死的?」
「我們伶舟家垮了,家奴四散,我們成了乞兒,娘為了給我們弄幾個包子,去了街市。那是伶舟家的主母啊,結果呢?娘沒死在伶舟家的覆滅里,沒死在仇家手裡,最後卻被街上的野孩子欺辱地半死不活,拖著血從街尾一路爬了回來,就為了,給我們送兩個包子。」
千風盯著伶舟蓮看,目光冷漠,卻透著隱忍了太久的痛意:
「你問我為什麼不找你。」
「伶舟蓮,你還有什麼臉,讓我找你?」
千風一向寡言冷漠,做事從不帶情緒,可此刻,他站在那裡,整個人似乎都是冒著熱氣的。
時幼也終於聽明白了。
她還記得,玄霽王曾說過,玄霽王與千風初遇之時,千風一隻耳朵都被削了去,手裡仍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包子。
那包子,竟是他們母親用命換來的……
時幼心裡有點堵得慌,她本就對伶舟蓮沒什麼好感,此刻更是聽得牙癢,若不是千風已經揍了上去,她都想親自上去補幾拳了。
伶舟蓮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跡,眼底卻透著幾分癲狂,甚至帶著一絲挑釁般的快意:「我又有什麼辦法呢?你是家裡的好大哥,是伶舟家立在外人的門面,是爹口中的天才長子,做什麼都是對的。」
「而我呢?從小被拿來跟你比較,你的一舉一動就是我的標準,我做得好,是因為學你,我做得不好,是因為沒學到位。」
「只有我才知道,真正的你,到底是什麼樣子。」
「只有我知道,你的心裡,從來沒有過任何人。」
伶舟蓮舔了舔嘴角的血,朝千風揮去一拳:「你的心裡,只有那些虛無縹緲的規矩和使命。」
「可是哥哥啊,你真的有情嗎?」
「但凡你有一點情,你就不會說出,『爹只是教育了我兩下』這麼冠冕堂皇的話。」
「伶舟家,要的,是一把永遠不會違背妖王命令的刀,而我不是。所以那年伶舟家出了事,爹選擇用我,來平息妖王的怒火。」
「你比誰都清楚,那時候的我,根本沒能力殺那麼多人。因為我們天天都在一起啊,我的好哥哥。可你又是怎麼做的?你站在那兒,看著他們把我押進祠堂,準備將我剖心祭旗,可你眼都不眨一下。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沒做。可你一句話都沒替我說過,這就是你,我的哥哥,我的伶舟止。」
「所有人都要我死啊,那我還能怎麼辦?我那叫先下手為強!我還沒活夠,就這麼簡單,爹要我死,我殺了爹,我錯了嗎?還不是因為你道貌岸然,從頭到尾不肯為我說一句話?!」
千風用手接住伶舟蓮破空而來的拳頭,指節泛白,可臉上的神色依舊冷漠。
伶舟蓮看著他的神情,忽然低笑了一聲:「我們那個爹,從小給我們講忠誠、講家族、講血脈傳承,結果呢?待輪到他,他一絲情分都不講。」
「不愧是伶舟家。你也不愧是家主親定的繼承人。」
「伶舟止,你真是比爹更像伶舟家的人。」
時幼這才聽明白,原來伶舟家,是像傅夜城之於帝君一般,是妖王的一把刀,一把為妖王所用、不許有情、不該有血肉的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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