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幼剛端起酒盞,聽見這話,心裡又是咯噔一聲。她是知道玄霽王的酒量的,那根本不叫酒量,叫災難。但她可不想讓玄霽王丟了面子,便認真補了一句:「玄霽王很厲害的。」
玄霽王聽時幼替自己撐場面,沒說話,低頭抿了一口酒,心裡卻高興得不行。
幾人邊喝邊聊,酒過三巡,時幼漸漸放鬆下來,才發現顧鸞這個人,竟比她想像中要有趣得多。
承天榜比試時,顧鸞所做之事,的確讓時幼厭煩,可現在沒了那些立場,卸下鋒芒的顧鸞,竟是個頗為爽快的人。說話犀利卻不過分刻薄,既不會刻意奉承,也不會端著架子。她懂得不少,談起妖族的風土人情,甚至天昭、鬼域之事,都能接上幾句,興致來了,還能講些趣聞奇事,說得生動風趣,讓時幼聽得津津有味,酒也越喝越順口。
時幼萬萬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和顧鸞這樣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對飲談笑,甚至覺得……挺愉快的。
就像,朋友一樣。
酒意上頭,席間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了。
顧鸞托著腮,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時幼和玄霽王,語氣裡帶著點調侃:
「時幼,你到底幹了什麼,怎麼就讓他鬼域之主動了凡心?你不知道吧,放眼天下,喜歡他的都能從妖族大殿排到天昭皇宮,他卻向來冷心冷情,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時幼一愣,下意識地坐直了些。
她自己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可時幼回憶一圈,發現自己也說不上來。
顧鸞笑著繼續道:「不是我說,你男人那張臉,往那兒一擺,能叫多少人趨之若鶩?多少天之驕女都想嫁進鬼域?快給我說說啊。」
時幼聽著,忍不住心裡有點飄。
這話……聽著還挺讓她得意的。
玄霽王的臉已被酒意浸染,就連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潮色,這時卻突然來了一句: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
顧鸞愣了,時幼也愣了。
燭光晃動,酒香氤氳,玄霽王緩緩抬眸,目光落在時幼身上,又道:
「因為她是時幼。」
這句話,讓時幼心底像被什麼撩了一樣,泛起特別癢的暖意。
她一想,玄霽王這人喝多了就難得軟和,不如趁他喝多了,從他那張死硬的嘴裡面多撬點實話出來,便故意問:「你這話,說得不明不白的,誰能聽懂?」
玄霽王用他沾著酒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時幼,像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聽不懂。
過了好一會,他才開口:
「本王的心,只認得你。」
他似乎覺得不夠,又認真補了一句:「世上千人萬象,本王,只認得你,也只要你。」
時幼十分感動。
可忽然,玄霽王偏過頭去:「不過,既然你說,你與本王還沒有在一起,那方才那些話,就當本王施捨了個好夢給你,聽聽也就罷了。待你什麼時候承認與本王在一起了,這些話才算數。」
……這人可真是小心眼。
時幼聽得牙痒痒。
這番話成功讓時幼和玄霽王槓上了。
她也不再擔心玄霽王會不會喝多,索性頻頻舉杯,還故意拿著酒盞在玄霽王面前示威。玄霽王自然不甘示弱,二人喝得有來有回,明顯是在較勁。
顧鸞看著二人喝來喝去,看熱鬧不嫌事大,心想小情侶鬥嘴,她喝酒看樂子,天下還能有什麼比這更有趣的事?
很快,時幼和玄霽王臉頰都染上了緋色,連顧鸞都喝高興了。氛圍暖融融的,酒意瀰漫,連空氣都透著幾分微醺的愉悅。
就在此時,門「砰」地一聲被人踹開,冷風猛地灌了進來,吹散了一屋子的暖意。
伶舟蓮殺氣騰騰地站在門口,目光從玄霽王、時幼,再掃過千風。
玄霽王連看都懶得看他,十分冷淡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盞:「打擾本王喝酒,你是活膩了?」
伶舟蓮冷笑一聲,大步走近,隨手拽過一張椅子,不急不緩地坐下,雙手抱胸,身體向後一仰,嘴角勾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
「鬼域之主,」伶舟蓮拖長語調,「既然是你有求於我,態度是不是該放得低一點?你不是要我伶舟家的雙生魂燈嗎?」
說罷,伶舟蓮看向玄霽王身側的時幼,神色更是冷了下來,心裡莫名生出幾分煩躁。
時幼,本是他的獵物。可如今呢?
她安安穩穩地坐在玄霽王身邊,連餘光都沒有分給他半分。
伶舟蓮指尖在桌面快速敲了敲。
他目光一轉,又看向倒在桌上睡得死沉的千風,眯起眼,心頭浮上一股說不清的煩悶,連帶著語氣都更沖了幾分:
「伶舟止,你喝成這樣丟不丟人。怪不得當年咱全家死光了,你還能活得好好的。被人拴上鏈子這麼多年,這骨頭都叼得可比誰都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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