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敢行騙。」
宋婉放下手中的藥箱,給二位護衛展示。
看著黃花梨藥箱飽經風霜的樣子,那絡腮鬍滿臉的護衛轉臉陪笑道:「那女娘你可否先在此靜候片刻,容我等先進去告知一番。」
宋婉面露難色地斟酌,引得護衛抓耳撓腮,恨不得把她強行攔住,見到這副情景,宋婉才勉強答應。
果真,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執掌桃香坊的柳娘便笑著請宋婉上了繁燭煊照的二樓。
樓內衣香鬢影,柳娘攬著宋婉的瘦肩躲過鶯鶯燕燕,問:「女娘瞧著約莫不過十七歲,不知為何做行醫這苦差事呢?」
宋婉素手摘掉肩上落的香絹,淡聲答:「祖輩皆是醫者,行醫不過是承了家缽罷了。」
柳娘正想再多問問這突然的「及時雨」宋婉,一個小龜奴便慌張跑到跟前來:「鴇媽,來了幾、幾位貴客。」
柳娘在桃香坊大半輩子,什麼貴客沒見過,對龜奴慌張的模樣她怒道:「來便來了,讓茹玉她們幾位好生照料著便是!」
不過言語是這麼說著,柳娘還是知道利害關係,她轉頭對宋婉訕笑道:「這小龜奴不明事,我先過去瞧瞧,派他帶宋娘子去紅玉的廂房以示賠罪可好?」
這番話正和她意,宋婉頷首:「既是急事,妾自然無不可。」
系統所給的救治女子也是叫紅玉,看來是錯不了的事,便無需這套話的老/鴇近在身邊。
宋婉安下心來隨這身長不過五尺的龜奴轉角續行,哪知去這紅玉姑娘的廂房的路著實彎繞,直到宋婉覺得分不清方向時,才終於停腳在一個安靜的廂房外。
宋婉揉了揉被藥箱皮帶勒紅的手指,問面前的龜奴:「這便是紅玉姑娘的房間?」
那龜奴也不知聽沒聽懂,只點頭,便腳底抹油跑遠了。
宋婉一時無言,她側目而視,還見那人在轉角處露出毛絨絨的腦袋,一雙三白眼看的人心裡有些發怵。
「咚咚」
宋婉以指節輕扣門扉,卻未聞腳步聲,她在門外稍等片刻仍不見人,口中說了句失禮了,便自顧地開門進去。
一進門便嗅到一股濃郁的脂粉氣,還好宋婉戴著輕紗遮面,堪堪好受些。她放下藥箱,以細砭撥亮燭燈,隱約瞧見檀木貴妃塌上臥著一位柳腰蓮臉的女子。
宋婉緩步站到紅玉面前,看著面前闔目安睡的女子,心中不覺升起一股怪異之感。
這花燈佳節,群歡作樂之時,且不說外面遊玩的貴女,即使是城下的鄉女,也不會早早睡了去,何況是在桃香坊的女子。
莫不是病太重了些,宋婉眉蹙淺愁,她輕輕搭上紅玉的手腕摸脈,寸關尺細細覺察之間心中卻漸漸泛起一股涼意。
不對,這絕非是熟睡者的脈象!
宋婉立刻起身,向自己放在桌上的藥箱快步走去,步履卻愈來愈慢,眼前起了昏暗的重影。
「迷香!」
一道奸細蒼老的聲音在宋婉背後響起:「哈哈哈,不錯!你這小娘子果真聰慧,連我這無色無味的迷藥都能猜得出來。」
宋婉手足無力地跌坐在軟椅子,她掏出袖中暗藏的刃刀握在手掌間,沉聲道:「在我面前,沒有無色無味的藥。無非是你借著女子的胭脂味把這藥氣蓋住罷了。」
說話間意識越發模糊,宋婉立刻用刃劃破手掌,鑽心的疼痛讓她眼前又恢復一絲清明。
隱約間宋婉聽到年輕的女子之音:「哎呦!陳婆,你遇到對手了。」
「閉嘴,還不趕緊給她加點藥帶走,主家那邊停棺不能太久。」
宋婉又被猝不及防地捂住口鼻,被迫吸入的迷藥讓她徹底陷入黑暗,手中的刀頹然滑落。
陳婆看著宋婉血肉模糊的手掌,歪著嘴譏諷道:「呵,這女娘還挺倔。」
—
秋日,紅楓浸染山林。
瞿山宗門外,一個扎著雙髻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抱著白衣少年的脖子,在他懷裡默不作聲地掉淚珠。
少年此前負著重劍從山下趕回來,卻不顧疲累,緊緊抱著女孩,給她肉乎乎的手上戴了串品相極佳的珊瑚珠,笑道:「師妹愛哭,師兄下次可不給你買這亮晶晶的手串了哦。」
小女孩聞言立刻緊緊摟住少年的脖子,奶聲奶氣道:「不要!」
「以後阿婉也給師兄買!」
少年眼眸藏著劍意,看向旁人時無端帶著三分冷意,卻獨獨看著懷裡的粉糰子,藏了無限柔情。
他果真說到做到,每次下山歷練回來後,必定從宋婉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來,為她珍重地戴上各式時新的飾品。
少年意氣風發地喊道:「我們阿婉要有世上最好看的飾品!」
剛喊完他便被師父以「喧擾師門」的罪名追的滿山跑,宋婉則在一邊磨藥,一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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