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隨你吧。」
梁恆垂眸,很溫柔地說。
那雙在月色下有些不悅的眼睛刻著自己的身影,他指尖又開始莫名發癢。
想要撫摸那雙眼睛,從鈍圓的眼角輕滑至平和的眼尾,千百次。
宋婉卻聽到暗夜中身後的腳步聲,她立即移開目光看向聲源處,敏銳的像只貓兒。
來者是一位玄衣暗衛,帶著黑銅面具,氣質冷冽。他躬身行禮:「世子,人已帶到城外春明橋上。」
梁恆與宋婉一同看過去,他聽完點頭:「好,下去吧。」
宋婉見那暗衛在梁恆吩咐後,轉眼隱在黑夜中,便知這些暗衛武功著實不凡,只是還是比師兄要差些。
她亦是習武者,瞿山門派雖隱在江湖中,日漸衰落,然百年宗門,不敗於一時。師父與諸位長老都是俠客大家,精挑門徒,親身授教,端風謹學,莫不作則。
宋婉曾為武試次第,雖最後擇醫從之,卻也能看出來一些暗衛武學門道。
「可害怕?」
梁恆見宋婉失神,提起宮燈照亮彼此的面容,問她。
宋婉對視,平靜地回答:「豈會不怕。」
如有一絲差錯,可能再度命喪黃泉,她也是凡身肉//體,還是記憶殘缺之人,前路未卜。
重生之後,宋婉離師門萬里,與師兄不見,抱著刻心鑽骨的痛,再度踏上這人間紅塵,只求改一人命。
只是四顧黑夜,冷風欺身,她瘦削的肩似乎擔不上這落光,輕顫了一下。
梁恆見狀,抿唇不言。他將燈遞給宋婉,解開自己的立領披風,披在宋婉肩上。
「你絕非莽行之人,可有準備?」
梁恆抬手輕撫披風的摺痕,低頭看著宋婉烏黑的睫毛:「與我講罷。你我現在是同途之人,當交心。」
宋婉側眸看著梁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修長勻稱,她轉身,提著宮燈先梁恆一步:「未曾想隱瞞大人。」
「妾自備一味藥,將塗在腕上,起初無色無味,約莫一個時辰後便改色為紅。大人尋此蹤跡來捉人即可。」
梁恆的手落空在風中,聽見前面宋婉的聲音,平靜如山泉細流,與初見那日一樣。
「好。」
梁恆以私,帶著宋婉夜半出了城門。
梁恆解開韁繩,問:「可會騎馬?」
宋婉看著那大眼睛的馬兒,點頭:「略通。」
說是略通,其實她在瞿山與師姐偷摸下山,都是騎馬而行。山路險隘彎折,沒個好馬術那真是把頭懸在繩上了。
宋婉利落地上馬,將繩輕一拉扯,騎在前頭,梁恆失笑,也快馬追去。
月色如霜遍染叢林,鳶鳴深山。二人追趕爭時,所過處塵土飛揚。
「春明橋便在前頭。」
果不然,宋婉已模糊看見橋上站著兩個人。
見到梁恆下馬,那兩人急忙過來:「大人,你們可算來了。」
一靠近,面容便熟悉起來,正是昨日綁架宋婉的兩個船夫。
梁恆卻未搭話,直到宋婉安頓好馬兒走過來,他微低著頭輕聲道:「該與他們說的,我已交代完了。」
未等宋婉反應過來,梁恆將一細筒狀物什塞到她的手中:「若有變故,燃此煙花。」
「知道了。」
宋婉記得兩個船夫要送人的時間,現在已經所剩無幾,容不得耽誤。
匆忙收好梁恆給她的東西,宋婉便直接跟著船夫過橋至春明河邊。
河水上已泊著一隻孤舟。
「小娘子對不住了。」
張大拿著麻繩,示意要重現昨夜的綁架場景。
宋婉盯著那麻繩,忍住心底浮現的一絲害怕,點頭:「無事。」
「手腳輕點。」
梁恆猝然出現在張大身後,看著捆綁間宋婉白皙的手腕被弄出的紅痕,冷聲道。
張大很無語,小娘子皮薄關他什麼事,但迫於背後之人的陰森,老實且無辜:「是,保證輕,不磕著宋小娘子半點。」
宋婉被帶到烏篷船內,布簾一放,周圍漆黑如墨,看不見梁恆,只聽見他壓低聲音與外面人交代著什麼。
不多會,水波凌凌,木槳撥水的聲音清晰響在耳邊。
此景雖和昨夜相似,卻不再令宋婉心慌意亂。
也許她暫且可以承認,眼下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梁恆那輕若月光的「恆,捨命相救」到底還是入了耳。
流水逐光,船行如箭,再一上岸,宋婉頗有一種「輕舟已過萬重山」之感。
張大輕拉著麻繩,說:「我與劉二已和陳婆串好了,宋小娘子到時不用說話,一切交給我們即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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