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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蓮花出淤泥而不染,蓮子經百世而藏機。師母想告訴你,做人做事不可忘卻真心來處,不論成功與否,你真心做的事情都不會毫無意義。遲早有一天,它就像蓮子一樣迸發出生機來。」

彼時的宋婉還不太懂師母的意思,她牽著小毛驢走出師門,忍著淚回首時,只見春日燦爛,湛藍天色下,師母騎馬負劍,師父舉著酒囊喝酒,揮揮手向她告別,一切恍如初見。

如今,過了三四載,在荒山深夜,破舊寺廟,宋婉跪坐在案前,將師母的話反覆琢磨,才品出一番良苦用心來。

或許,那時候宗門就把玉殿春丟失,不,也許是送到鶴京去了。

畢竟沒有師門的允許,瞿山里又有誰可以穿過重重機關,將禁地毒藥帶走。

深居簡出的宋婉年少憑藉玉殿春一毒成為武林製毒奇才,那時長樓閣要將她寫入少年榜,還是師母力排眾議謝絕了長樓閣的一面之邀。

師母只給了八個字將長樓閣的人打發了——吾徒尚幼,盛名折才。

豈不料真是一語成讖,宋婉之後在救那位從鶴京而來的藥人時,果然差點走火入魔。

如此,也是師父和師母將宋婉提前趕出去歷練的緣故。

宋婉想到這,不由思忖,那麼又是誰可以向瞿山尋毒求毒,然後用到梁恆身上呢?

而梁恆貴為寧王世子,深得聖君喜愛,年少時還是太子伴讀,他身邊又怎麼可能沒有比宋婉治病救人更厲害的醫者呢?難道所有人都沒有看出來,梁恆的身體一日比一日異常嗎?

還是說,所有人都知道?

宋婉不敢再深想下去,那個結果簡直比刮骨療毒還要讓人害怕。

夜裡愁絲繁多,宋婉實在睡不著,她點著燈去宣飲竹那裡,想要再問一問鶴京的事情。

宣飲竹歇在偏殿,她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旋即將腳邊跪著的青雲踢開。

她冷聲說道:「若是再與你師弟聯繫,便不要怪我手下無情。現在,從後門滾出去。」

聽著這番冷酷無情的話,青雲抬頭深深看了女人的面容,擦淨唇邊的血漬,然後抓起腿邊的劍拂袖離開。

宋婉推開門進來時,早已不見青雲的身影,只有宣飲竹獨自坐在窗前喝酒。

「哪裡來的酒?」

宣飲竹許是喝的多了,她指了指窗外的那一株桃花樹,說:「樹下埋的,好多年了。」

「那真是陳年好酒,」宋婉聞著酒香,走過去不客氣地說:「給我點。」

「做什麼?」宣飲竹拍開宋婉伸過來的爪子,生氣:「這是最後一壺了。」

宋婉點頭:「所以我才要嘗嘗。」

宣飲竹怒瞪著宋婉,有些不捨得地晃了晃酒壺,聽到還有些,才慢吞吞地給宋婉的碗裡倒了點。

宋婉道了句多謝,舉起碗聞了聞,醇香的酒味撲鼻而來,她借著星光一飲而盡,滿齒留香。

許久沒喝酒了,這一下子還有點嗆喉嚨,宋婉沒忍住偏過頭去咳嗽幾聲,「這酒真不錯,不過怎麼釀的是果酒?」

宣飲竹看著宋婉泛紅的臉龐,心裡突然開心起來,她跟著喝了一大口,才回:「那時候什麼也沒有啊,糧食是要餬口的,哪捨得釀酒,要釀酒只能摘點山裡的果子。」

宋婉問:「誰給你釀的酒?」

宣飲竹目光貪戀地看著灼灼盛開的桃花,神色滿足地說:「娘親和姐姐們。」

燕州很冷,山里更冷,也只有夏日才能熱起來。

樹木蒼翠,草果豐盛,娘親和部下一拍即合,就要給宣飲竹釀幾壺好酒埋在桃花樹下,來日在宣飲竹出嫁時,也能擺上幾桌慶八方來賓。

可惜,還沒等庭院裡的桃花再開一輪,故人都死在風雪歸途中。

宋婉順著宣飲竹的目光看過去,那盛放在滿天繁星下的桃花,將山風都芬芳起來,襲面而來的風中是吹落的花瓣。

「這個,還給你。」

宣飲竹回頭看著宋婉手中的黃木魚頭,悲思陡然散去,蹙眉:「你自己收著吧,這於我而言並沒什麼用。」

「尾虹還在,怎麼對你沒用?」

宋婉問:「還是說,你這麼想報恩於我?」

「什麼意思?」

聽到宋婉最後一句,宣飲竹面色冷下來,她艷麗的面容如若狐神,面露不屑:「你又如何看得上我的報恩?本家是瞿山霞醫,又是長樓閣榜單之人,我一介九流怎麼攀得起你?」

說完,她就一把奪去宋婉遞過來的東西,下了送客令:「回吧,我要睡了。」

宣飲竹說完就要走,卻沒聽見身後人任何動靜。

她有些顧慮地轉眸,只看見宋婉沉靜明亮的眸子。

宋婉依舊坐在窗前,將宣飲竹尚未飲淨的酒壺拿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知道這信物的作用,是因為林扶微。她也在找你,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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