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哥譚卻是個魔鬼退休的好地方！」巴巴托斯忽然又支棱起來了，「我以後也要學路西法，在哥譚開一家酒吧。」

呵，還想在哥譚開酒吧？

布魯斯心中冷哼一聲，他已經計劃好了，等這次用完巴巴托斯，立刻就把他驅逐回地獄。

不過也難怪巴巴托斯會產生這種想法。

事實上，剛才的那場鬥毆都算是小打小鬧了，畢竟他們現在身處的鑽石區是富人扎堆的地方，治安力量非常豐富，所以犯罪率相對來說不是很高。

真正讓巴巴托斯產生在哥譚定居想法的，是他們路過東區的時候。那裡是哥譚最擁擠、最貧窮混亂、也是最陰暗的地方，各種惡性犯罪幾乎隨處可見，路人們冷血麻木，那裡的一切都被黑暗與絕望所籠罩。

巴巴托斯作為黑暗和絕望的化身，可太喜歡那裡了。

「哥譚真是爛透了。」雖然評價極其負面，但巴巴托斯卻是用一種讚賞的語氣說出來的。

布魯斯沉默著，沒有說話。

——

鑽石區有一家名叫「夜鴞」的俱樂部，非常有名，和企鵝人的冰山俱樂部不相上下。

這家俱樂部雖然占地面積不是很大，但裝修風格卻極盡奢華，不僅聘用了世界一流的調酒師，而且擁有極其豐富的藏酒。這裡還實行極其嚴格的會員准入制度，沒有會員資格的人，花再多錢都進不去。

俱樂部門外，燈火輝煌、星光璀璨，往來之人皆著西裝革履、華麗禮服，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意和花香。

在豪車如雲的車流之中，一輛極其酷炫亮眼的大紅色超跑突然闖進這裡，吸引了在場眾人的視線。

一個瀟灑的側停之後，車門開合之間，兩個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是布魯斯韋恩！」低低的議論聲在人群中響起。

「站在韋恩先生旁邊的是誰？」

「不清楚，從來沒見過。」

「但是能和韋恩走在一起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人群之中，一些有小心思的人開始蠢蠢欲動。來到夜鴞酒吧的客人中，單純玩樂的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很多人都是抱著搭訕闊佬的目的來的。

更何況，這個和韋恩站在一起的男人，雖然年紀看起來要比韋恩大一些，但卻可以讓人輕易沉醉於他的魅力之中。

這就是魔鬼與惡魔的又一不同之處。魔鬼為了可以增加誘惑成功人類的機率，顯化的形象大多是俊朗貌美的，目的是讓人下意識放鬆警惕，只有引誘成功的那一刻，他們才會顯現出猙獰的真面目。不像惡魔，從一開始就用本來面目示人，腦門上就差明寫「我是壞人」了。

很顯然，巴巴托斯在這種驕奢淫逸、腐朽墮落的名利場上，完全是如魚得水。

布魯斯一個沒注意，巴巴托斯就已經左擁右抱，美女在懷，比他都要熟練。

巴巴托斯沒有會員身份，但卻暢通無阻地進入了酒吧，臨進門前，他轉頭對著布魯斯興奮地說：「嘿，布魯斯，我現在越來越喜歡哥譚了。」

這一晚，布魯斯被迫跟著巴巴托斯輾轉於各種酒吧、賭場、夜店、遊戲室等等娛樂場所，幾乎一刻也沒有休息過。

好在巴巴托斯倒是沒有惹出什麼簍子，似乎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單純的想在哥譚玩樂。

「嘿，布魯斯，我聽他們說，你是個花花公子、紈絝闊佬？」

一夜的放縱後，巴巴托斯他們終於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呵，那他們可是看走眼了，」巴巴托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變得幽深，「我從你的眼中，可看不到一點貪圖享樂的影子。相信我，作為一個引誘了無數人類的魔鬼，我可以察覺出一個人心底隱藏最深的欲望。」

被看透花花公子的偽裝，布魯斯倒是並未慌亂，他問：「那你能看出我的欲望是什麼嗎？」

撕拉——

巴巴托斯狠踩了一腳剎車，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停下車，轉頭再看向布魯斯的時候，眼睛已經變回了恐怖的黑瞳，沒有一絲眼白，宛如無盡深淵的入口，可以洞察人心之中最深處的恐懼和欲望。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布魯斯卻沒有慌亂，回望了過去。

布魯斯的眼睛是藍色的，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蔚藍的大海。他之所以能獲得布魯西寶貝的稱號，這雙藍寶石般的美麗眼眸功不可沒。

但巴巴托斯卻能看到，蔚藍海洋的深處，隱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黑色暗流。隨著他的注視愈久，這股暗流開始從海底深處急速噴涌而出，很快便染黑了整片海域。

洶湧的黑色海浪一浪高過一浪，狠狠拍向海洋中心的一座孤島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孤島之上，一個小男孩跪坐著，低著頭，一動不動，身邊是兩具毫無生機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