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亞蒂教授透過車窗，隨意掃了眼外面的場景，繼續說：「這麼一個荒涼廢棄的劇院地下室。」

顧不得考慮目標言語中的抱怨，在聽到「劇院」這個詞時，瑟琳娜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究竟是怎麼知道這裡是劇院地下室的？]

這裡可是軍情六處精挑細選的地方，確保地方偏僻、不會有閒人打擾。

為了不讓目標意識到自己身處何地，還特意拆除了此間劇院地下室中的座椅，連舞台都一起移除了。

瑟琳娜是真的無法理解，面對這麼一個空無一物的地下空間，莫里亞蒂究竟是怎麼猜到這是哪裡的。

這時，莫里亞蒂教授推門走下車來。

四下隨意觀瞧了幾眼，不知看到了什麼，莫里亞蒂教授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古怪，有些哭笑不得。

「凱爾希女士，這樣問可能有些冒犯，但是我還是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莫里亞蒂教授突然轉身，一臉疑惑地問落後自己半個身位的瑟琳娜。

瑟琳娜露出一個沒有感情、全是技巧的笑容，「您問，莫里亞蒂教授，不過我不保證能夠回答您。」

[呵，怎麼，現在開始擔心自己的處境了？是不是有些晚了？]

回想起早些時候在福爾摩斯先生辦公室的場景，瑟琳娜清楚，福爾摩斯先生這是真的生氣了，她可不覺得，這位莫里亞蒂教授能在老闆那裡討到什麼好來。

然而，莫里亞蒂提出的問題卻完全超出了瑟琳娜的預測。

「你們每次把人脅迫到某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時，都會給人發個眼罩嗎？這是在特工培訓手冊里明確寫的？」

瑟琳娜沒有出聲，她當然不會當著莫里亞蒂的面，承認這點的。

「唉，」莫里亞蒂教授嘆了口氣，「可以看出你們為了防止我是在裝睡，實則偷偷記路，所以故作聰明地繞了很多路，實則我們現在距離蘇格蘭場並沒有特別遠。」

「可問題在於，你們選什麼地點不好，非要選個有辨識度的地方。廢棄的劇院地下室、加勒特家族標誌只要是稍微觀察仔細、學識豐富的倫敦人，便能猜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為何處。」

「這樣一來，你們之前種種手段，不就像是個笑話了嗎？」

「還是說，你們只是單純的想要找個很符合你們特工神秘氣質的地點，完全不顧隱秘的要求了？」

一連串的反問將這位軍情六處的高級特工打得丟盔卸甲，瑟琳娜看著莫里亞蒂教授那認真的樣子，神色複雜。

她當然能夠看出來，莫里亞蒂是真的只是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是想要嘲諷軍情六處。

然而，正因如此，反倒是對他們軍情六處最有力的嘲諷。

此情此景，讓瑟琳娜突然想到了當初曾經和跟蹤過莫里亞蒂的同事聊天的場景。

當時那幾個同事都被莫里亞蒂搞得很狼狽，只是跟蹤這麼簡單的任務，卻搞砸了，而且砸得很徹底，直接後果就是讓福爾摩斯先生徹底放棄了對莫里亞蒂的跟蹤。

瑟琳娜被莫里亞蒂教授的這個問題噎得不上不下，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不遠處出現，解救了瑟琳娜。

「莫里亞蒂教授，你就不要再為難我的秘書了，我們還是聊聊正事吧。」

「嘖，正主終於來了。」艾爾文喃喃。

不用回頭，艾爾文便知道對方是誰，當然是麥考夫福爾摩斯了。

艾爾文轉頭，臉上已經換上了還算友善的笑容。

「哈哈哈哈，福爾摩斯先生，好久不見啊。」

面對艾爾文的主動打招呼，麥考夫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後抬起雨傘，指向自己面前的黑色摺疊椅，冷漠地說：「坐。」

話雖如此，但麥考夫已經做好了對方不會聽從自己指令的準備。

之前以同樣的方式「請」來約翰華生的時候，約翰的腿哪怕已經疼痛難忍，也依舊沒有選擇坐上這把椅子，想來莫里亞蒂應該也不會。

在麥考夫看來，這些愚蠢的小金魚們，完全不會審時度勢，總是會在一些細枝末節上執著，實在是可笑。

然而——

「多謝。」

簡單的一聲感謝，艾爾文便走了過來，坐上了這把椅子。

他可懶得管這是不是麥考夫的什麼服從性測試，只要自己覺得舒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