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真實想法說出來，結果溫錦冷不丁抓住床單，劇烈乾咳出聲，肺像是隨時隨地快被咳出來，這聲咳嗽像是能傳染，接下來躺在飛艦其餘床鋪的士兵也跟著咳。

一下一下的，不間斷，艦艙內咳嗽聲此起彼伏。

醫生攥緊聽診器，既驚又怕，猶豫不敢把「你們沒事」四個字說出口。

當下整個艦艙軍團人員除了斷了手臂廢掉的關儀外，所有人看上去都不像沒病，他們臉皮宛若塗了白麵粉，咳嗽聲音嘶聲裂肺，顯見的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想到這裡，醫生嘴巴一溜說道：「是我無能，這種病我頭回見，沒有進一步醫學數據，給不出診斷。」

聞言溫錦不急不緩問：「絕症？」

一股寡白的壓迫注視掃來，醫生原本想說。也許就是普通感冒而已。

但被那樣幽冷目光籠罩，醫生在自己都無所覺的情況下，昏頭昏腦點了點頭。

話落再後悔已經來不及，權威醫學專家的診斷，出口代表收不回來了。

末了醫生只能硬著頭皮找補道：「溫老師之前跟軍團前往極海雪原，回來後大家在同一天肺咳嚴重，而同性的後勤人員，由於沒有下過飛艦，生命體徵一切正常，我猜測您以及各位軍官很有可能因為遇到變異量子獸攜帶的SW病毒後帶來了現在的後遺症。」

因為有報導稱，被感染的alpha，百分之五十會精神力暴躁，還有百分之五十則會出現抵抗力下降，神志不清等後遺症。

其中溫錦以及所帶領的軍團成員目前病弱狀態與上述十分吻合。。

溫錦半闔眸，好半天沒吭聲，醫生小心翼翼回頭查探溫錦神色，發現溫副主席早已經體力不支虛弱的閉上眼。

他在心底嘆一口氣：「看來病的不輕。」

旁邊關儀嘴角抽了抽，說了兩句場面話，順手為送醫生離開。

生活後勤人員一般住在艙尾後勤部。

關儀把醫生送到艙尾，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眾目睽睽之下，小聲跟醫生交代一句：「溫副主席現在情況，需要及時治療。飛艦還有兩小時著陸，您把剛才的診斷證明發封郵件給方議長，通知想換人員派醫療隊過來接機。」

艙尾後勤人員這個時候原本在艙尾坐著，直到關儀走後，紛紛上前打探情況。

醫生是首都星疾病學專家，他原本覺得現在下診斷太早，但話說出來沒有收回的道理，只能沉默片刻，隨口應付兩句上報。

「還以為我們逃過一劫。」

「還好當時後勤部不用下飛艦，誰能猜到這次採摘任務，會遇到這種事情。」

「溫老師本人就是藥劑師，連她自己都治不好的病，別人有什麼辦法？」

「只有我擔心，副主席暈倒後，她要怎麼去談判？」

「唉？誰知道呢？」

……

誰都沒有發現，一個頭戴廚師帽的後勤人員在眾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悄悄走到廁所角落位置拿出無線電通訊器，撥通了一個電話。

「軍團總計三百人，地級高手有一百，其餘是玄級後期，還有……那位藥劑師臥床不起。」

……

「是。」

*

洛爾星終年不見雪，每年秋冬漫天黃沙飛舞，唯一可生存的植物只有白楊樹，這個季節枝丫光禿禿的。

天氣乾冷，關儀給溫錦裹了棉襖，餵了熱水。

指揮後勤部人員幫忙把溫錦扶到輪椅上，就這樣擁簇著，前來談判的神級藥劑師溫副主席病懨懨的下了飛艦。

「我天，小溫，你怎麼……」

老萬穿一身防護服，把自己裹成粽子，蹲下身都顯得困難，他真情實感抬手厚厚的手套，下意識抹了下眼角，發現摸不到，索性伸出手握住溫錦右手：「好同志啊！藥劑學全體醫務工作者，感謝你這樣付出，我代表聯邦議會所有同志謝謝你身殘志堅參與談判……」

溫錦掀開眼皮，不輕不重睨他一眼，

被盯得頭皮發麻，老萬懷疑自己再說下去，溫錦可能隨時從輪椅上站起來，毫不猶豫踹他一腳。

他乾巴巴改口，正準備找補兩句。

身後接待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能容人通行的窄道。

「你怎麼會過來？」

「誰讓你過來的。」

阮聽枝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溫錦抬眸，許多天未見，這人迎著光，黑色的長髮扎束起來，防護服外面是一層作戰服。

她似乎剛從戰鬥艦下來，唇角拉直，眉宇間殘存殺伐未褪的英氣。

四目相對，阮聽枝眼睛裡隱帶了恨鐵不成鋼的隱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