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麼多,他只會變得更加狠厲。
祁漾仰起頭看向烏黑的天空,灰濛濛的雲層壓在這座城市上空,雨像是劈開了一塊縫隙,從裡面爭先恐後的鑽出來,澆得祁漾密密麻麻的心思亂成一團,雜亂又迅速膨脹。
最顯眼的那一團炸開,是祁漾壓下去又暗自生長的想要逃離的願望。
他猛地發覺自己這幾個月竟然在沉溺,謝忱言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伴侶,十八歲的祁漾這麼認為,二十三歲,他依舊這麼覺得。
即使謝忱言偏執又掩藏著許多陰暗的情緒,不可否認的是他真正要做一個很好的愛人是確實很溫柔體貼。
不然十八歲的祁漾不會一頭扎進謝忱言編織的溫柔鄉里。
而現在他又有沉溺的趨勢了。
雨滴毫無預兆地掉進眼裡,祁漾渾身一抖,耳邊出來汽車鳴笛的聲音,低頭看去,謝諳坐在路邊的一輛小車上,招手讓他上去。
.
回去的時候是下午兩點多。
謝忱言這個時間詭異的在別墅里。
祁漾裝著心事,冷不丁被他扯了過去冷聲質問:「你去看程枕了?」
「你叫人跟蹤我?」祁漾反問,眼裡閃過許多東西,壓下心頭強烈的不安。
謝忱言拉著他坐下:「你要我信任你,你也要信任我。」
「是裡面的獄警說的。」
謝忱言說。
「為什麼要去看他?」
祁漾話到嘴邊,變成了:「去嘲笑他,可以嗎?」
去看程枕其實是覺得他可憐,過去程枕也為他付出了很多,恨雖然是恨,可是也是真的喜歡過。
謝忱言一隻手挑開他又重新長回來的頭髮:「下次不許去了。」
祁漾笑眯眯地說好,今天在外面收到了意外驚喜。
他也不管程枕未來會怎麼樣,也不想再思考開不開店的事情。
因為他確信,自己很快就會離開。
第29章
別墅的院子裡安了一盞燈, 是祁漾來了以後特意安的。
他偶爾會在院子裡散步,有一次下了雨地上濕滑,他摔了一跤, 後面謝忱言就叫人安了這盞燈。
每個晚上它都在七點準時亮起。
但是一連四天,他都沒有等到它的主人。
謝忱言發了很大的脾氣, 這是他第四天晚上獨自吃晚飯。
給了祁漾莫大的自由, 他就反覆扯著謝忱言的底線試探,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推遲, 把謝忱言刻著理智的那根弦越繃越緊。
陳森在一旁心驚膽戰地看著,早早叫阿姨她們下去了, 害怕謝忱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的那根弦崩到其他人。
掛在牆上的鐘滴滴答答的走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掩蓋過去的痕跡, 九點,祁漾還沒有回來。
「啪!」
餐桌上的謝忱言扔了筷子, 砸在桌上的力道之大讓陳森身體嚇得發抖。桌上那些菜品還沒有動過, 下一秒可能就要遭殃。
謝忱言面色陰沉, 雙唇緊閉, 胸口用力欺負,襯衣領子抵著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給他打電話!」
陳森顫顫巍巍地說:「羊羊他……關機了。」
謝忱言站起來, 一腳踢在椅子上, 啪啦一聲椅子四分五裂。
他轉過身, 處在發狂的狀態, 雙目赤紅, 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欠管教了。」
一天比一天回來得晚。
最開始是六點, 然後是八點,今天九點了還遲遲不見回來。
謝忱言把領帶扯下來隨手扔在地上,摸到一旁放的煙, 金屬製作的打火機冰涼,也沒有辦法讓他冷靜下來,一顆心火熱得要把自己灼燒點一般。
他抖著手,一隻手豎起來擋風,含著煙粗重地喘氣,一支煙點了三次才點燃。
還是太縱容了。
祁漾就是這種人,一旦過於縱容,給太多自由,他就真的以為自己翅膀能夠順利展開了。
還是要拴著。
謝忱言眼底發出陰暗的光,瞳孔里的陰影深不見底,他吐出一口煙,將自己連同煩躁的思緒一起困在裡面,化不開也不想繞過去。
一支煙還沒有抽完,他聽見輕微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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